查看完整版本: 朱郎才盡 -【寒門崛起】《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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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25 PM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倒霉的孩紙

    越是靠近糞號,那股熏人的氣味便越是強烈,蒼蠅蚊蟲的嗡嗡聲也越是清晰。

    這種氣味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嘔……」

    一陣嘔吐聲傳來,朱平安放眼望去,只見坐在靠近糞號的號間裡的那個可憐悲催的倒霉孩紙,此刻面色慘白,雙目無神,正靠著牆角吐呢。

    真是吐的不要不要的……

    那個倒霉孩子看到朱平安托著出恭入靜牌走來,像是深夜被七尺大漢堵到牆角的小姑娘一樣,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那無神的小眼睛似乎都帶著控訴,尼瑪,這都夠臭的了,你又來!

    這位仁兄,真是對不起,並不是我有意要加重你的悲慘處境的。

    朱平安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歉意。

    糞號場景就不描述了,高溫之下,臊臭難聞,蚊蠅亂飛,總之如廁是一種折磨.

    聞聽朱平安乃是小廁,糞號隔壁的那位仁兄簡直恨不得伸出手指給朱平安一百個贊。朱平安解決完畢,淨手,從糞號出來,看到糞號隔壁那個可憐悲催的孩紙那感激的小眼神,一時間有些茫然。

    不過想想倒也釋然了。

    總之,希望這位倒霉悲催的好紙不會被熏的發揮失常吧,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希望他能有個好成績吧……不過看他被熏的翻白眼的架勢,估計是有點難度。

    返回自己的號舍,朱平安將出恭入靜牌返還巡考衙役,便繼續開始自己的院試答題。

    第一道八股題已經做好草稿了,朱平安緊接著做的是那道帖經提,很簡單不用費時間,沒用多久便將其做完工整的寫在了草紙上。

    帖經題做完,朱平安便繼續做第二道八股題。第二題題目為: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出自《論語》中的一句話,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意思也就是,君子向上,通達仁義;小人向下,追求名利。這道題自己之前雖然沒有試著破過題,但是這道八股題還是蠻標準的,沒什麼難度,就看你的文筆行文了。

    朱平安停下筆,思索了許久,繼而又推敲了片刻後,便將毛筆在硯台上蘸了一下墨汁,便工整的用小楷將構思推敲好的八股文抄寫在草稿紙上。

    三道題的草稿全部寫完後,朱平安便伸了一個懶腰,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在這種憋屈的環境下伏案寫字,對身體簡直是一種傷害。

    活動完身體,放目明遠樓,遠視一下,讓眼睛也做做運動,在古代近視了,可是沒有眼鏡配的。

    「嘿,說你呢,不許左顧右看!」附近一個巡場的衙役看到朱平安老是往別的地方看,不由訓斥道。

    呃

    我這只是往前看好不好?!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朱平安還是很聽話的收回了眼神,古人可不懂什麼眼保護之類的理論,而且這個節骨點上跟他理論純屬壽星喝砒霜嫌命長。

    在衙役的視線中,朱平安老實聽話的收回眼神,兩耳不聞號外事,一心只寫八股文。

    朱平安收回視線後,便伏案開始將第一道八股文抄寫在答捲上,比抄寫在草稿紙上更加用心,盡力發揮自己書法的最大潛力,用小楷工整的抄寫下來。

    抄寫完第一道題後,便又聽到三聲鼓響,然後陸續有差役端著飯菜和清水送到每位考生的號間。一葷一素一大碗米飯,另外還有一碗白開水,這就是院試考生的午餐了。

    素菜口味太淡,葷菜口味又太鹹,米飯倒是粒粒晶瑩剔透飽滿,香氣四溢。向來是就著菜吃飯,今天卻是就著米吃菜,這段時間,朱平安感覺自己的嘴巴似乎有點被養刁了,多虧有這碗米飯才能吃飽肚子。

    吃完,便有人來收拾餐具,還給考生一個乾淨整潔的答題號間。

    吃完飯後,朱平安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位在糞號間的考生,不知道他午飯吃的怎麼樣。

    朱平安看不到的那位在糞號間的考生在看到飯的第一時間就又吐了,揮著手像看到洪水猛獸似的……在這種環境下,能吃進肚子裡才怪呢。

    那倒霉悲催的孩紙吐完之後,便是深深的擔憂,尼瑪,要是所有人都吃了午飯,那糞號間豈不是又活躍起來……於是又吐了起來。

    吃過飯,朱平安便開始抄寫第二道題,抄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三聲鼓響,緊接著又是三聲雲板聲,隨後便聽到巡考高喊,「快謄真!」,就像現代考試監考提醒考生注意時間抓緊寫一樣。

    此時大約一點多到兩點的樣子,朱平安俯身繼續抄寫第二道八股文。八股文內容不多,沒用多久第二道題也炒完了,隨後將那道帖經也一道抄寫了下來。

    將所有考題都抄寫完,朱平安又認真檢查了起來,此時已經有考生交卷前往等候區,等待放牌出貢院。朱平安無視交卷的人,又繼續認真檢查考卷,一共檢查了兩遍,確認無誤便起身示意巡考交卷。

    受卷官來了後,讓朱平安將自己試卷上寫有自己姓名的浮籤揭下來,寫上座號,之後受卷官才收了朱平安的試卷,並發給朱平安一張出場牌。

    朱平安領了出場牌後,便在差役的引領下前往等候區等待放牌。此時頭一批交卷的已經放行了,朱平安他們這批交卷的等了大約一刻鐘,便被准許放牌出貢院了。

    在門口看守的小吏收一個牌放一個人,朱平安排著隊交了牌走出江南貢院。

    出了江南貢院,回望大門,猶如飛鳥脫籠,頓覺渾身輕鬆舒服。

    「朱兄,你終於出來了.....」

    還沒等朱平安多呼吸兩口輕鬆空氣,便聽到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是胖子薛馳。

    「薛兄......」朱平安抬頭話剛說了一半,便咽進了肚裡,因為視線中胖子的形象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簡直就像是被一群壯漢拉倒小樹林摩擦摩擦了一百遍,但是一文錢都沒有付的樣子。

    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

    「朱兄......」胖子薛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走了過來。

    伴隨著胖子而來的,是一股腥風臭氣。

    「我去,你是在馬桶裡洗澡了嗎?」朱平安退後兩步,視胖子為洪水猛獸。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胖子的傷心處,聞言,胖子的鼻涕和眼淚都逆流成河了......

    「朱兄啊,我被分到糞號旁了,嗚嗚嗚,整整吐了一天啊......」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揮舞著胖手,痛訴院試不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28 PM

第一百三十六章 複試

    每一個從江南貢院出來的學子,全都捂著鼻子繞著一胖子走,這貨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朱平安看著三米外那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胖子,不忍於心,說了句:

    「薛兄,事已至此傷心無益,還是先填飽肚子吧,我做東。」

    朱平安此話剛說完,便聽到三米開外那個鼻涕一把淚一把逆流成河的胖子嗷一嗓子,趴在路邊又開吐起來。

    呃,貌似自己不應該提跟吃有關的話題。

    在胖子的苦苦哀求下,朱平安終是沒有丟下胖子一人,不過還是將胖子踹到客棧,讓店夥計送到胖子的房間,讓胖子將自己從上到下好好刷刷,別整的跟個人形生化武器似的。

    胖子在樓上刷洗的時候,朱平安就在他的房間臨窗坐著看書。科舉考試八股文出題都限制在四書中了,多看幾遍做題也就多幾分把握。

    等胖子洗刷完換好乾淨衣服下樓來,朱平安便收了書冊,跟隨胖子一起下樓去客棧大堂吃晚飯去了。

    不過胖子終究是留下了心理陰影,晚飯愣是一口也沒吃,即便是湯水也沒有喝一口,對此朱平安也是無能為力。你不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不能喂飽一個看到吃的就吐的人。

    客棧大堂陸續坐了很多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著晚餐,同時對今日的考題批鬥一番,主要針對的就是那道子曰題目,似乎很多人對這道題目一片茫然,不知從何處著筆。

    夜是安靜的。月光朦朧,星光迷離,微風吹拂著窗紗,朱平安一直臨窗坐到更夫敲響三更天,才收拾了東西。熄了油燈走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未亮,朱平安便早早起了床,準備迎接院試的最後一場考試--複試。

    胖子一如既往的早起來叫朱平安去赴考,一夜不見。胖子消瘦了許多,額頭上也似乎青的厲害。

    「你這頭……」朱平安看著胖子青的厲害的額頭,無語了。

    「哦,這是我專門碰的,高中門樑!好綵頭!」胖子有些自鳴得意

    好吧。你贏了。

    走到連接秦淮兩岸的橋邊時,又遇到了自對岸踏橋過來的大伯等人,朱平安對此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彘兒,昨日一考如何啊?」大伯朱守仁打著哈欠頗為關心的問道。

    「昨日題目……」朱平安話還沒說完,就被大伯打斷了。

    「你也覺得昨天題目出的很難對不對,嗯,無妨,你尚且年幼。多考幾次就好了。」大伯朱守仁捋鬚寬慰道,「倒也可惜了,若是題目平常些。以你府試案首的身份是穩進了的,這次題目難度大了些,你倒是可惜了。」

    呃

    朱平安……

    今天是第二場,複試。

    進場程序和上次一樣,也是經過點名應保之後由差役領著前去號間繼續考試。

    沒錯,還是上次那個號間。

    不由得有些同情胖子薛馳了,這貨估計又得吐一天。

    複試其實相對於昨天正場來說。重要性就稍遜色了些。大明對院試閱卷時間有要求,大約也就一個旬日。時間很緊張。為了加快閱卷速度,按時完成閱卷工作。閱卷人主要看考生的頭場卷子,頭場卷子也只能看個大概。一般情況下,如果頭場卷考得好,閱卷時給了高分(好評),閱卷人先入為主覺的你水平高,那第二場試卷分數基本上也低不了;如果頭場考砸了,閱卷人可能就會帶著有色眼鏡來閱你的第二場試卷了。

    當然也不是說複試就不重要,閱卷人閱卷還是要看你答題質量的,尤其是八股文,有固定格式,比較容易公正的看出你的文章質量。

    擊雲板後發試卷,數位衙役舉著粘貼有題目的牌子在號舍前的過道供考生看題目。

    今日的考題較昨日而言,要少一些,兩道四書八股文題,還有一道不太常見的試帖詩。其實明朝鄉試、會試、殿試都是不考試帖詩的,即便是童子試也少見,因為太祖反感這個,不過中期之後太祖影響力減弱,童子試中也偶爾會有試帖詩,不過很少,而且評卷也主要是看四書八股文。

    兩道四書八股文題目不像昨日那道子曰,比較正統,第一題是「過則勿憚改」,出自《論語》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第二題是一個長句子,「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出自《孟子》。

    這兩道題都比較正統,對於經常做八股的學子書生來說都不算難,八股文做的怎麼樣,就看大家的功底了。

    不過最後一道試帖詩,卻是一個陷阱,題目為「黃花如散金」。

    《禮記》中有句話是這麼寫的,「季秋之月,菊有黃花」,估計會有很多考生據此寫試帖詩時寫什麼秋景啊菊花之類的,如果這樣寫的話那就大大的跑題了。

    朱平安看到這道題目時,卻是有些感謝上河村那個腹黑蠻橫毒舌的少女了,若非她,自己也要跑題了。

    上次歸家,自己也多次去李家借書來抄寫,但是也大多是四書五經八股之類的,那蠻橫丫頭有次便嘲笑自己是癩蛤蟆書呆子,被自己用語言捉弄後,這丫頭便拿這句詩來問自己,結果自己說成菊花後,被這丫頭嘲笑了許久,丟給自己一本詩集便嘲笑自己「菊花油菜花,平安呆蛤蟆,傻傻分不清。」

    詩集中連著有兩篇古詩,南朝梁蕭統的《文選》和唐代司空圖的《獨望》。二書有詩句「青條若總翠,黃花如散金」「綠樹連村暗,黃花入麥稀」。因此,朱平安知道黃花不指菊花,而是指春天的油菜花,這首試帖詩是要寫春景的,不知會有多少學業不精的考生落入陷阱中。

    朱平安運筆蘸墨先將三道題都抄寫在草稿紙上,然後便開始構思做起草稿來。

    時間在筆尖悄悄流逝,從朝陽到夕陽,慢慢天空的霞光也漸漸地淡下去了,深紅變成了排紅,維紅又變為淺紅,最後,當這一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朱平安便從江南貢院走了出來。

    「來來來,朱兄賞析一下我的這首賦得黃花如散金,金風飄菊蕊……」

    朱平安剛出貢院,便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喊,抬頭便看見胖子薛馳鼻子裡塞著兩團棉花,胖臉笑的跟菊花似的,一步一晃的自遠處走來。

    菊蕊?

    朱平安一臉無語的看著胖子,好吧,胖兄,你還是回家讓你爹給你捐個監生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30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年我十三

    一天的糞號摧殘,難得有了笑臉,朱平安最終還是沒忍心告訴胖子黃花的真相。

    其實不僅是胖子薛馳,朱平安稍微掃了眼四周,三三兩兩站在江南公園門口等待的人,好幾位也都在互相交流著自己寫菊花寫秋天的試帖詩,對今天的複試都很自信,大都認為今天的複試難度比正場要小太多了。

    胖子站在朱平安兩米左右的地方,抑揚頓挫的吟著他超常發揮的菊花詩……

    此時一人自江南貢院踱步而出,氣宇軒昂,聽著周圍人紛紛在討論菊花秋天之類的東西,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當看到朱平安時,視線在朱平安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這位便是洛明數次提到的朱平安了吧,憨厚的神態倒是和畫像極像。此人視線在朱平安身上停留了數秒便聽到了胖子薛馳在對著朱平安搖頭晃腦的吟讀他的菊花詩,朱平安聽後一臉便秘的說了句,嗯,好。

    這人聽到這,嘴角的不屑更濃了,自言自語的道了句,「今年府案首也不過如此!菊花……呵呵……」

    自言自語完,那人便徑直離去,留給眾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背影。

    「哎,朱兄,你這是怎麼了?」胖子薛馳看到朱平安點評的時候,那副便秘的樣子,不由問道。

    「哦,你詩寫的極好……」朱平安一臉便秘的回答,「只是你身上的味太重口了!」

    「哦,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是我的詩入不了你的眼呢。」胖子薛馳恍然大悟,然後伸手在身上摸了團棉花問道。「我這還有團棉花,你用不用?」

    「你留著吧。」朱平安敬而遠之,那團棉花也一起經受了一天的糞號熏陶,誰還敢用。

    返回客棧,客棧大堂也有不少學子書生在討論菊花。若不是胖子自知身上味道重,一准屁顛屁顛過去跟人交流下他的菊花詩。

    胖子上樓刷洗,朱平安也回客棧換了身衣服,號舍又潮又濕,秋天又是燥熱,衣服汗味也重。脫下髒衣服。朱平安將其浸泡在水盆裡,坐在矮凳上,就著客棧提供的皂角搓洗。其實客棧跟皂角一併提供的還有草木灰,兩者混在一起洗衣服效果好,不過朱平安實在是接受不了草木灰。

    朱平安這邊剛搓洗晾曬完。樓上的胖子就煥然一新的下樓來了。

    「朱兄,難得考後一身輕鬆,今日我們可要不醉不歸,你答應過的啊。」胖子薛馳將他那標誌性的大金鎖還有金玉扳指全都戴上了,手裡還附庸風雅的拿著一個摺扇。

    「你能吃的下去?」朱平安淡淡的問了一句。

    「本來吃不下去,不過誰讓今天咱菊花詩超常發揮呢,不是我給你吹,能在菊花上超過我這首菊花詩的人絕對不超過這個數。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我能吃下一頭豬。」胖子薛馳揮舞著一雙胖手,自信感超級爆棚。

    真希望你在放榜的時候還能這麼開森!

    「先說好,秦淮河對岸我是不去的。」朱平安強調了一句。

    「幹嘛不去。哥哥我請客,帶你開開眼。再說了,我今天好不容做了首好詩,說不定入了哪位女校書的眼,邀我做入幕之賓呢。」胖子薛馳胸脯拍的老響,脖子上的大金鎖晃的嘩啦嘩啦的。情緒激動不已。

    「那你自去吧,我可沒什麼興趣。」朱平安不為所動。

    「沒興趣?你。你不會是有什麼奇特的愛好吧?」胖子打量著朱平安,然後渾身一個哆嗦。後退好幾步。

    你哆嗦你妹啊,沒照過鏡子啊!

    「滾你大爺!」朱平安忍無可忍,「勞紙取向正常的很,我才十三,毛都沒長齊呢,我可不想自廢武功!」

    這麼大一點就想那啥的話,以後等長大了等著後悔去吧,都沒發育好呢!折損了都沒得修!以後長大有你看著戰場流淚的。

    「十三怎麼了……」胖子撇撇嘴,然後忽然莫名其妙正式了起來,一臉的唏噓……

    「在我十三歲的時候,老爹總是逼著我讀書,每天都得讓我看四個時辰的書。我若是不看,老爹能把我罵的狗血噴頭,後來老爹有了差事,沒時間管我,但每次都是將我關進書房,鎖上門窗,讓兩個大我七八歲的丫鬟拿著大粗棍子監督我讀書,每次都是留下狠話,命令我一天必須看四個時辰的書,回來要是功課檢查不過關,就要打死我……每天都是他從外面回來才打開門窗的鎖,拖出在書房關了一天的我……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女人……」

    你特麼的還真是朵奇葩!你爹也夠奇葩的,讓誰監督你讀書不好,非讓倆青春年少的丫鬟監督!怪不得你爹每天都得把你拖出來,你才十三歲啊,兩個女的,四個時辰,你能活著都是奇蹟了!

    朱平安對胖子真是無語到極致了!

    「哎,朱兄,朱兄,你別走啊……」胖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發現朱平安已經出了門了,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作為吃貨來說,考試完勢必要尋一處美食好好的犒賞一下自己。以前總是吃小吃,今日也該嘗嘗大餐了,兜裡的錢也充足的很,就不再委屈自己了。

    於是,朱平安從客棧出了門,向著夫子廟的方向走去,前些時日就聽有書生聊天時談起過夫子廟的狀元樓做的獅子頭那叫一絕。

    「朱兄,慢些。」胖子薛馳在後面累的氣喘吁吁的,「君子一諾千金,你可是在考前說過要不醉不歸的。」

    「嗯,是的。」朱平安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那就跟哥哥去對岸啊,我告訴你攬月樓的狀元紅那叫一個美啊……」胖子薛馳兀自對秦淮河唸唸不忘。

    「我之前有說不醉不歸,可是沒說要去對岸。」朱平安繼續往前走,「夫子廟前狀元樓,去不去?」

    「去去去!」胖子咬著牙說。

    雖然胖子妥協跟朱平安一同前往狀元樓,但是一路上無不在給朱平安灌輸什麼魚水之歡的美妙啊之類的,變著法的想要唆使朱平安改變主意同去秦淮河對岸。

    在這點上看,似乎現代和古代對至交在理解上有一脈相承之處,一起喝過酒,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秦淮河畔睡鴛鴦……

    從客棧到夫子廟並沒有多遠,走了一刻鐘左右就到了,只是狀元樓有些難尋,夫子廟附近酒樓頗多,朱平安和胖子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了狀元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32 P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府案首技止此耳

    夫子廟前酒樓眾多,大約跟現代一樣,學生的錢好賺。狀元樓在這些眾多酒樓中並不突出,建築沒有什麼獨特的風格,只是有歷史沉澱感。

    朱平安站在狀元樓下,看著樓上那龍飛鳳舞的「狀元樓」三個字,一股文化氣息撲面而來,頓覺不俗。

    狀元樓雖不起眼,但是客流量倒是比較大,在朱平安駐足的這一會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從其中進進出出。

    「走吧,今天胖哥非要吃窮你不行!」胖子還存留著不能去秦淮河對岸的怨念,咬著牙率先步入其中。

    朱平安微微一笑,也踱步上樓。

    狀元樓外面沒什麼,但是進去卻是感覺到一股雅緻,紅木家具,木質地板,四周牆壁滿是墨寶字畫,正中央一幅字畫特別引人注目,龍飛鳳舞的四個像字又像話的大字「狀元在此」。

    「口氣這麼大,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胖子薛馳走在前面瞥了一眼正中央那幅字畫,扁了扁嘴。

    「客官要是在咱這吃的不滿意,咱就不收費。」一個衣著乾淨的店夥計欠了一下腰,滿臉堆著笑。

    「這可是你說的哈。」胖子薛馳揮舞著胖爪子指著店夥計的說道。

    「自是小的說的。」店夥計笑著說,然後一伸手,「二位裡面請。」

    朱平安從後面拍了拍胖子的肩,率先往店夥計引導的那張桌子走去。

    狀元樓也分雅間和大堂,只是此時雅間俱都滿了,只有大堂還有幾張桌子,店夥計引導的正是一個靠窗的桌子。這讓朱平安非常滿意。

    牆壁上掛著長條木牌,木牌上寫著店裡的菜名,一目瞭然。

    「你們這的獅子頭,給我們來一盤。」朱平安隨意掃了一眼木牌,牆壁上木牌太多了。讓人有些目不暇接,不過朱平安還是記著前些時日聽人說的獅子頭,便點了一份。

    「好嘞,甲子三號桌,獨佔鰲頭一份。」跟隨的跑堂的聞言,向著廚房方向喊了一聲。

    狀元樓不愧是狀元樓。紅燒獅子頭都能叫成獨佔鰲頭。

    店夥計剛喊完,一邊的胖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的肉都抖了抖,「好,好兆頭。」

    「給我們整份涼拌豬耳朵。再來壇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胖子似乎被店夥計那個獨佔鰲頭弄興奮了,甩著胖臉鬥牛犬似的開始點菜了。

    「執牛耳一份,狀元紅一壇。」店夥計是個能說會道的,聽胖子點了菜,就向著廚房方向喊一聲。

    全都說到了胖子心坎裡,將胖子樂得嘴都合不攏。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燒鵝,勇冠三軍的魚頭豆腐湯,連中三元的四喜丸子滿滿上了一桌子。

    似乎胖子就好這種好綵頭的東西。看著一桌子飯菜聽著店夥計的唱喏,一張胖臉滿意的菊花開。

    「彘兒,可真是巧啊。」

    滿桌菜飯剛上齊。朱平安尚未動筷子,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抬頭便看到大伯朱守仁等鄉人魚貫而來,一席人笑得滿臉菊花,只是少了大伯的那位胖友人。

    「大伯,叔伯」朱平安起身遙遙行了一禮。

    「安哥兒。」幾位鄉人微微拱手,滿臉笑意。

    「相逢不如偶遇。值此考完之際,不如我等一起共慶吧。」大伯朱守仁捋著鬍鬚爽朗一笑。

    胖子薛馳也見過大伯等人。況且這貨巴不得人多一點,好顯擺一下他的菊花詩呢。也是熱情的拱手請幾人入座,然後又揮著胖手吩咐店夥計看著再加六道店裡的招牌拿手菜,另外再上。

    「這位小兄弟太客氣了。」大伯朱守仁落座後,笑著讚道。

    「哪裡哪裡,你們都是朱兄的親友,自然也是我的親友。」胖子薛馳隨意的揮了揮手。

    朱平安等他們寒暄完,便站了起來,將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讓他們認識一番。前兩次都急著考試沒有時間給他們互相介紹,這次有了時間,就一併介紹了。

    酒菜上齊後,斟酒夾菜,眾人吃的其樂融融。

    「咳咳,那個複試那場」

    「那首賦得黃花如散金」

    飲了一杯酒後,胖子剛開口想找個由頭提下他的那首菊花詩,便聽到一聲聲音和他不約而同起來,正式朱平安的大伯朱守仁,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之後,朱平安就一臉蛋疼的聽著他們互相吹捧著對方的那首菊花詩,包括幾位同鄉也是一起將自己的菊花詩吟了出來,全都是一臉得意。

    他們越是得意,朱平安就越是蛋疼。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伯朱守仁等幾位鄉人幾杯水下肚後,酒意上頭,拍著桌子,大著舌頭向朱平安吹噓道,「彘兒啊(安哥兒啊),你沒有跟大伯一起見見我那友人的恩師,真是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哦,怎麼說朱兄可惜了呢?」胖子的胖臉湊了過來。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們和友人恩師一起飲酒,期間人家就指著窗外的菊花,讓我們作詩嘖嘖,你說彘兒可惜不可惜」大伯喝著酒,看著朱平安嘖嘖嘆息。

    聞言胖子也是一臉同情的看著朱平安,搖了搖頭,「朱兄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跟你大伯一同前往,也不會試帖詩比不過我的菊花詩了」

    聞言,朱平安更加蛋疼了。

    「好了,彘兒,下次,雖然大伯等人以後無需再考院試了,但你也不用擔心,日後大伯將你引薦於友人恩師」

    「就是,別懊悔了安哥兒。」

    大伯等人想當然的將朱平安那副蛋疼的模樣看成了懊悔不已的德行,紛紛出言安慰。

    於是,朱平安更蛋疼了,只好低頭全心全意對付這桌好酒好菜。

    在三樓雅間有一間房坐著桐城夏洛明、宿松馮山水等人,除了一貫在一起的幾人外還有幾位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位正是那日在江南貢院前對眾位吟唱菊花詩的學子面露不屑的那位氣宇軒昂的仁兄。

    從雅間往外看,大堂內的場景一目瞭然,聲音也能模糊聽得清。

    「菊花詩呵呵,今年府案首技止此耳,你們對他可是誇大其詞了。」

    雅間窗前一位通身氣派不俗的學子,轉身離開窗回到座位,對著夏洛明等人笑道。

    「昨日吾已聞其點評菊花詩了,沒想到今日還是如此」那位氣宇軒昂的仁兄把玩著手裡的酒杯,淡淡的說道。

    「這倒是我們的不是了,哪想到他竟如此不堪,劉兄、郭兄見諒,看來今年真正的案首便是從兩位仁兄中了。」宿松馮山水舉著酒杯起身,看樣子似乎對這兩人頗為敬服。

    「若非劉兄孝期,郭兄遊學,我們焉能有幸與劉兄、郭兄一同赴考。」

    即便是一往向來自負的夏洛明,此時也收了那副傲氣,起身舉杯。

    其他在座的人也一同舉杯,不少人面有慚愧之色,估計他們也是寫的菊花詠秋詩吧。

    樓上,樓下,舉杯換盞,其樂融融。

    朱平安不勝酒力,趁著尿遁去櫃檯提前付賬,卻被告知同一桌的胖子已經付過了。對此,朱平安只能微微苦笑搖頭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34 P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是一年放榜時

    朱平安才回到座位,胖子薛馳便觔斗牛犬似的咧著嘴沖朱平安傻笑,顯然是發現朱平安剛才去付賬了。

    「薛兄你真是」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

    「咱哥倆,一切都在酒裡,來。」胖子咧著嘴伸著酒杯過來。

    盛情難卻,朱平安只好舉著酒杯碰了一下,杯酒入喉,辛辣嗆人,唯有之後餘味帶股綿軟香甜。酒是好酒,但莫要貪杯啊。

    朱平安尚能自制,但是大伯朱守仁等幾位鄉人,以及胖子薛馳可都不是自制的人,都是那種半斤不當酒一斤滿地吐的主。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喝到酣處,大伯朱守仁及胖子用竹籌敲擊著酒杯唱起了這首《小雅鹿鳴》,歡快極了。

    杯盤狼藉,朱平安微醺,大伯胖子等人已經醉的四六不分,誰都不服就扶牆了。

    「咚!咚!」

    「咚!咚!」

    外面傳來更夫打二更的梆子聲,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一更三點敲響暮鼓就夜禁了,現在二更了,若是在街上走,被官府衙役捉住,可不管你書生不書生,上來就得打四十板子。

    朱平安看著桌上橫七豎八大著舌頭的幾人,一臉無語。

    不過狀元樓做酒樓生意的,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也有解決辦法那就是酒樓後面連通著的就是自家的客棧。朱平安叫來店夥計要了一個大通鋪,付了錢,讓店夥計幫著忙將大伯胖子等人全都塞到了通鋪上。

    夜晚一團糟,躺在通鋪上的人,不時表演下口吐噴泉的絕活讓朱平安又多付了酒樓一百文錢。

    第二日醒來,大伯等人便去秦淮河對岸匯合昨日送別恩師的那個友人。胖子在大伯等人走後,便跟朱平安說,「朱兄,日後需多小心你家大伯。」

    「為何?」朱平安隨口問。

    「就是感覺而已。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胖子晃著宿醉的腦袋,語焉不詳。

    這胖子看著大咧咧的,想不到還是張飛那類粗中有細的人,喝一次酒就能覺察到大伯本質。提醒自己又不會讓人覺得是挑撥離間,這讓朱平安有些意外,本來還以為這貨就屬於沒心沒肺的那種人呢。

    「嗯。」朱平安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從酒樓返回客棧,途徑江南貢院,貢院前挎刀軍士、衙役在門口設置了一道屏障。並告誡每一位過路人不得喧嘩,第二批參加院試的其他各府考生也開始了他們的院試之旅,只是不知道會有哪些倒霉蛋的號間在糞號旁了。

    胖子路過江南貢院,又乾嘔了幾聲,純屬條件反射。

    因為一個旬日就放榜了,朱平安也就沒有急著回家,等到放榜後再回家。所以,白日裡練練字,看看書,從藥鋪配的驅蚊蟲藥效果很好。裝在荷包裡,在樹林看書也少有蚊蟲侵擾,時間也就這麼慢慢過去了。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

    等到第二批院試考生考完後一個旬日,院試放榜的時間也就到了。院試放榜不同於縣試和府試,院試是分了十四個榜單,每一個府一個單獨的榜單,各府高中者在一個榜單,每個府也都會有一個案首,這個案首也是童子試真正的案首。

    這一日朱平安方從外面讀書練字回來。還未到客棧,便看到客棧門口站著一溜熟悉的人,大伯朱守仁等鄉人,以及跟幾人談笑的胖子等人。

    看到朱平安。幾人便一窩蜂的湧了過來,拽胳膊的,拉手的,從背後推的,朱平安沒反應過來就被眾人推搡著往夫子廟的方向走去。

    「快走,就等你呢。院試放榜了。」

    「快點,今年在夫子廟放榜,去晚了就沒好地方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拉著朱平安就開始一路小跑,每一個人都自信滿滿,在路上還互相設想著考中後簪花宴的場景,時不時的討論一二。

    朱平安一臉蛋疼的聽著他們設想的簪花宴場景,默默為他們最後的狂歡倒計時。

    難以想像,他們看到榜單時會做如何感想。

    夫子廟前人山人海,人群湧動,除了考生還有眾多家長也千里迢迢趕來了,十四個榜單前俱都圍滿了人。

    「朱兄,諸位兄台,我先去看榜了,咱們待會再於此處匯合。」胖子一到夫子廟前就迫不及待的告別去看他們府的榜單。

    「嗯,你別太激動」朱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

    「怎麼會不激動,我老爹考了那麼多年都沒考上,等我將榜單甩他面前,得是何等大快人心啊。」胖子激動不已,想到每日臭罵自己不已的老爹,激動的脖子上金鎖都晃得嘩啦嘩啦響,說完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往他們鳳陽府的榜前擠了過去,靜若處胖,動若肥兔。

    看著胖子在人群中左擠右衝,朱平安只能希望胖子心裡承受能力強了。

    大伯朱守仁等人也迫不及待的拉著朱平安往安慶府的榜單前擠了過去,朱平安身不由己的被大伯等人帶著擠入人群,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是朱平安激動不已的往裡沖呢。

    沒錯,從外面看就是如此。

    正如此時被眾人簇擁著的桐城夏洛明、宿松馮山水以及他們二人也非常敬服的郭兄、劉兄等,在他們眼中,朱平安就是那種激動的跟嗅到魚腥的貓一樣,一點形象也沒有的往裡擠,俗人一個。

    在他們眼中,朱平安是何等的可笑,寫了菊花詩,還妄想染指院試榜。

    「真是可笑」那位曾經趴在雅間窗前賦詩朱平安的郭兄,看著急吼吼往裡擠的朱平安,嘴中發出一聲嘲笑,「急也是,慢也是,榜單就在那裡,不會改變。何必將自己搞的灰頭土臉,大丈夫不為也。」

    「正是,郭兄所言甚是,君子風範。」馮山水一揮摺扇,附和道。

    「就是,他朱平安何等可笑,詩都跑題了,十幾天都發現不了其中端倪,現在還妄想著自己能上榜,呵呵」人群中數人一起笑著附和。

    這些人不急不慢的往榜單前走,肆意的笑著那個在人群中擠的衣服都亂了的朱平安。

    榜單下,或哭或笑,儘是人間百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38 PM

第一百四十章 院試放榜

    安慶府榜單下人群湧動,大伯朱守仁等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人群中擠到一個能看到榜單的位置,滿臉都是期待啊,再看榜單之前,幾人合力把被擠的不成樣子的朱平安從人群推到前面,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們高中榜單的消息和曾經的案首朱平安分享一下。

    朱平安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群豬拱來拱去,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腳,光是腦袋都被人無意間打了很多下。

    「彘兒,快看」

    「安哥兒,這可就可以看到榜單了」

    大伯等人拍了朱平安幾下,提醒朱平安可以看榜了,然後就迫不及待的抬起頭認真的從榜單上尋找自己的名字。

    開玩笑,自己可是提前都知道菊花這個考題了,怎麼能不中。

    大伯等人可是自信滿滿。

    但是,萬萬沒想到啊,當他們抬頭看到榜單的第一眼,就感覺整個人不好了。

    院試放榜稱為「長案」,安慶府的長案共30人,從第一位到第三十位,一字擺開寫在一張榜單上。

    大伯等人雖說自信滿滿,但是也從沒考慮到自己會當榜首,所以他們都是準備從後面往前看,感覺自己應該會出現在後十名左右。

    可是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他們準備從後面往前看,可是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被最前面那個熟悉的名字吸引了!

    第一名:朱平安。

    朱平安啊,這三個字太特麼熟悉了,縣試府試榜看了無數次啊,人還就在自己身邊呢。

    可是。可是為什麼第一名是朱平安啊。那胖子不是說朱平安的試帖詩寫菊花方面不如他嘛,朱平安也親口承認的啊,怎麼會跑在第一名啊,不科學啊,不應該啊。怎麼會啊

    大伯等人看著榜單最前面的朱平安三個字,久久不能回神,口中呢喃了許久也發不出一句話來。

    朱平安此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雖說自己確信能在榜上,但是第一名卻是萬萬沒想到,畢竟以前幾屆童生數量很多。人家準備的也充分,不過,看到自己又得了第一名,朱平安臉上還是不由自主露出憨笑來。

    朱平安能笑的出來,大伯等人可是就笑不出來了。

    他們本來想從後面看。可是被朱平安的名字吸引了,雖然對朱平安在第一名這個非常想不通的事情還是想不通,但是對自己上榜還是有信心的,既然都從前面看了,那就將錯就錯從前面往後看吧。

    可是尼瑪,從頭看到尾也愣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和自己重合兩個字的名字也沒有找到啊!

    朱平安得了案首,我們不在榜單上!

    這個消息簡直是驚天霹靂。不可置信,我們都提前知道考題了啊,我們的菊花詩寫的比朱平安好啊。怎麼還會這樣啊。

    舞弊

    舉報

    不公

    無數個念頭在他們心中竄過,但是想到朱平安就是一個從山村出來的,無錢無權無勢啊,能舞個毛的弊啊。

    這特麼是怎麼個情況啊,大伯等人欲哭無淚。

    與此同時,肆意嘲笑擁擠的朱平安的夏洛明等人也過來了。一眼就看出了朱平安大伯等人那副欲哭無淚表情背後的隱含詞,落榜了。呵呵,一開始就知道。菊花?油菜花好不好!不落榜才怪呢。

    只是,朱平安那個菊花男怎麼面露憨笑呢?

    該不會是接受不了落榜現實,急火攻心,傻了吧?那就太可惜了,這人還是有幾分才華的。

    夏洛明等人慢慢踱步過來,抬頭看向安慶府榜單。

    他們自然是要從前往後看的,畢竟水平在那擺著呢,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反正就是這幾個就是了。

    但是抬頭看的第一眼,就草泥馬了。

    朱平安

    朱平安是什麼鬼,這個菊花男怎麼可能是第一名,不會是榜單從後往前寫的吧?!這也太扯了吧,理論上來講,這貨寫了菊花詩就不可能錄取了吧,基本功不紮實啊!可是這貨跑到第一位是什麼情況,那可是案首啊。

    不會是看錯了吧,於是幾人又仔細看整個榜單。

    第一名:朱平安;第二名:劉謙;第三名:王進;第四名:丁磯第十一名:郭子諭;第十二名:馮山水;第十三名:夏洛明

    案首是朱平安,劉兄劉謙僅是第二名,至於那位郭兄郭子諭雖然也上榜了,但是卻只是第十一而已,其他上榜的人都在十二名開外,而且這次夏洛明名次竟然排在了馮山水之後。

    亂了,全亂了,除了馮山水不露聲色的嘴唇微微上揚之外,其他人全都斯巴達了。

    雖說榜單上的三十人全都考中了,都是生員,都是秀才,可是名次前後卻是天壤之別。前十名可是廩生,初進學的秀才都附生,只有前十名除外,其他人經過歲考、科考成績優異者,才可以升為增生或廩生。廩生是成績最好的生員,名額有限,公家發給糧食。廩生可以為應考的童生具結保證無身家不清及冒名頂替等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名聲啊,廩生名聲最響啊。

    最最想不通的是,朱平安怎麼是案首啊,一個菊花男怎麼可以是案首啊!

    這可是院試啊,為國家選取棟樑之才啊,怎麼可以這麼兒戲啊!

    科考不公,閱卷官被矇蔽,我們要看試卷!

    這是他們的心聲!

    不過古代科舉在這點就做得非常好,他們的試卷是可以查閱哦,你落榜了,你可以要求查閱試卷,都是被允許的,甚至是鼓勵的,這也是一種監督。

    由於要求的人多,份量也不小,所以朱平安的試卷很快便被官吏展示了。

    夏洛明等人最先看的就是朱平安的那首試帖詩。

    當看到朱平安的《賦得黃花如散金》時,便熄火了,像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賦得黃花如散金》

    沃田桑景早,平野菜花香。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這首賦得黃花如散金,是朱平安將現代偉人的詩借用了兩句,配上自己做的前兩句完成的,雖說其有各種不足,或是意猶未盡或是其他,但是後兩句足以震主全場。

    「咳咳咳,彘兒,你這是寫的油菜花春天呢,跑題了。」

    大伯朱守仁看著被展示到榜前的朱平安的試卷,瞅見朱平安寫的試帖詩的時候,不由亮了雙眼。

    大伯才說完,便看到展示朱平安試卷的小吏,以及周圍夏洛明等數人,一臉看傻逼的看著自己。

    「難道,我說錯了?」大伯朱守仁有些底氣不足。

    「沒錯啊。」周圍有鄉人及一些落榜的學子支持道。

    「錯了,黃花如散金出自南朝梁蕭統的《文選》和唐司徒,寫的正是春天的油菜花」人群中一人微微搖著頭,說道。

    「他就是太湖王進。」人群中有人認出來。

    大伯等人站在那,恍若雷劈,久久不能平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41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爹自遠方來

    大伯等人蛋疼心傷無處話淒涼,不過當聽到遠方那嗓子嘹喨的哭聲自遠處傳來時,心裡略微有了平衡感,看,那胖子也一樣,吾道不孤也。

    胖子薛馳嘹喨的嗓門,肥碩的身軀,從人群中排山倒海而來,哭的那叫一個桑心。

    大伯等人從人群中擠出一個位置,留給跟自己等人同樣悲慘遭遇的胖子。

    「嗷嗷我的案首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張晶給搶了嗷嗷嗷」

    胖子一過來,就是嗷一嗓子,哭的那叫一個桑心。

    不過大伯等人聞言,卻是更覺蛋疼,尼瑪,只是府案首被搶了而已,哭個毛線,我們連榜都沒上,還沒哭呢。

    「不就是一個案首嘛,至於嘛,那你第幾啊?」大伯朱守仁酸酸的問道。

    胖子聞言,哭聲更嘹喨了,「我不知道我第幾啊,榜上沒我。」

    榜上沒你!早說啊,大伯等人蛋疼的表情終於有一絲的舒展,七手八腳的將胖子拉到眾人群中聊兩句,都是天涯落榜人啊。

    朱平安也是無語,剛才聽胖子說鳳陽府的案首被一個叫張晶的給搶了,還以為胖子是第二呢,正奇怪呢,聽到胖子說榜上沒他,不由一陣無語。能不能不要把話說的這樣有歧義啊。

    大伯等人久久不能接受院試榜單現實,在榜單下沉默了許久,知道榜單下人群稀疏了很多了,才黯然神傷的轉身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只聽兩聲呼喚從不遠處傳來。

    「小馳啊」

    「有你這麼當娘的嗎。叫什麼小馳,要叫翻身。」

    聽到聲音,本來風收雨歇的胖子猛地一個哆嗦,轉身就想跑,可是卻被人叫住了。

    「混小子。你給我站住。」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將胖子的企圖打的粉碎。

    朱平安等人抬頭便看見數位丫鬟、僕從簇擁著兩位年約四十餘歲的中年夫婦走了過來。

    四十餘歲的男的穿著一件圓領大袖衫,一看就知道是用上等玉色布絹做的,寬袖皂緣,皂條軟巾垂帶,模樣和胖子薛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要瘦的多。女的則是穿著兩邊鑲以金線的月華裙,頭上首飾非金即玉,保養的倒也不錯。

    看樣子,這就是胖子薛馳的爸媽了,胖子的父親看上去嚴肅很多。他母親則是截然相反,一看就知道是個能慣孩子的。

    「你小子,這次考的怎麼樣?」胖子的父親將胖子叫到身前問道。

    說是問,可是那一臉的暴風雨就知道,胖爹是看過榜的。

    胖子薛馳看到他爹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一臉害怕的低著頭,站在他老子面前,渾身的胖肉都害怕的有點發抖。

    「爹。娘,這次,這次」胖子支支吾吾。

    「嗯。落榜了是吧?」胖爹語氣出奇的平靜。

    「嗯。」胖子頭低的更低了,身上的肉顫抖的更厲害了。

    胖爹撫摸著胖子的腦袋,語氣特別平靜,「孩子,你長大了,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因為你犯了錯誤、事沒做好就那般罵你了」

    胖子聞言猛地抬起了頭。感動的胖子都想掉眼淚了,我爹竟然想通了。竟然這麼善解人意了,竟然這麼通情達理了。真是讓人感動啊,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

    胖子還沒感動完呢,就聽他老爹又慢斯條理、語氣平靜的接著說道:

    「你長大了,也應該嘗嘗挨打的滋味了!」

    胖子一臉的感動,還沒來得及枯萎,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嗷一嗓子,撒腿就跑。

    只見他老爹話音剛落,就從身後某個僕人手裡搶下一根粗棍子,眼瞅著就要往胖子身上落啊。

    「哎呀,老爺你幹嘛呢,我家小馳都夠用功的了,你看都瘦一圈了」胖娘趕緊攔著啊。

    「慈母多敗兒,這都是你慣的,這次也該我管管了。」胖爹拿著大棒子不管胖娘的阻攔,愣是要把胖子這個不肖子教訓一頓不可。

    「老子,僕人不讓你帶,丫鬟不讓你帶,用心良苦就是為了讓你用心讀書,結果,結果你這不肖子」胖爹氣的不輕,將袍角掖到腰帶間,提著棍子就追胖子去了。

    「老爺,你幹嘛呢,別打壞了我家小馳你」胖子的娘追著過去,不讓打。

    於是乎,夫子廟前放榜處,上演了一場鬧劇。

    一個胖子嗷嗷叫著左突右跑,後面一個穿著生員服的中年男子將袍角塞在腰帶上,提著一根棍子緊追不捨,身後還有一位貴婦大呼小叫著阻攔,最後面還追著一群丫鬟僕人

    朱平安看著雞飛狗跳的胖子一家,有些蛋疼。

    大伯朱守仁等人失落的很,站了一會就要離去了,聽他們話的意思是去秦淮河對岸,估計也只有某些女人才能服撫平他們的心傷吧,也或許是大伯等人在那裡能找到自信和滿足吧。

    這種行為與鴕鳥埋沙何異,失敗了不想著找原因,不想著奮鬥,只會躲避,焉能有成功之時。

    「大伯,諸位叔伯,歸期何日啊?」朱平安儘管對大伯他們失望,但面子活還是要做的。

    「歸期?三日後吧。安哥兒且先休息些許幾日,到時我們再叫你。」大伯尚未開口,便有一位鄉人主動說了,語氣也比往日多了幾分熟絡。

    「那就麻煩諸位叔伯了。」朱平安拱了拱手道謝。

    「哪裡,平安郎太過客氣了。」鄉人搖了搖頭,唏噓不已。

    大伯朱守仁似乎還是沒有從落榜中回過神來,僅是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便跟著幾位鄉人往秦淮河對岸走去。

    在大伯等人走後,胖子一家戰火也終於熄滅了。胖子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領著他爹娘往朱平安這邊走來。

    「爹,娘,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在院試期間認的好哥們,安慶府下河村的朱平安。」胖子給他爹娘介紹朱平安。

    「伯父好,伯母好。」朱平安兩手合抱,深深拱了一禮道。

    「好孩子。」胖子娘倒是客氣的很。

    「我可不敢當,翻身,以後別把你的狐朋狗友介紹給我和你娘,吃喝嫖賭,都是些什麼人呢!」

    不過胖子爹可就不是了,錯開身體,避開朱平安這一禮不接受,捋著鬍鬚,滿臉都是脾氣。

    「爹,朱兄不是那種人,人家是今年安慶府的案首。」胖子不滿道。

    胖子的爹聞言,捋著鬍鬚的手身不由己的拽下好幾根來,看了一眼安慶府的榜單,對朱平安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嗯,好,我家翻身總算交到好朋友了,好,好,好。」胖子爹老懷大慰,看著朱平安連說了三個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43 PM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其實聽著胖爹喊胖子翻身,就莫名覺得喜感。

    對於胖爹的稱讚,朱平安嘴角帶著憨笑,連連向胖爹拱手稱不敢當。

    之後胖爹就感慨自己為了教育胖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布拉布拉的,說了好久,對於胖子交到一府案首頗為欣慰。

    角落裡的胖子聽到他老爹說為了教育自己花了多少心血,一手捂著被打的不知成了多少掰的尊臀,幽幽的道了一句,「沒見你付多少心血」

    其實胖子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那就是沒見你為我付出多少心血,就整天被你打罵了,自己沒能耐考不上,就生個孩子寄託在下一代

    胖子話音剛落,胖爹當時就怒了,氣的都喘上了,恨鐵不成鋼的指著胖子一通臭罵,「你這逆子,老子為了教育你,特意請了半月假回來打你!」

    胖娘在一邊趕緊過來幫胖爹順順氣,又給胖子使眼色讓他趕緊認錯。

    胖子不情不願的認了個錯。

    「平安啊,讓你看笑話了,雖說翻身落了榜,但是他的好朋友中了案首,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真是年少有為啊,走,尋一處酒樓為你慶功。」胖爹看著嚴肅,其實也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只是,這怎麼行,胖子落榜了正失落著呢,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嘛。

    「多謝伯父厚愛,只是剛才平安已經和大伯及幾位鄉人約好了,這次恐怕得辜負伯父盛情了。」朱平安拱了拱手,婉拒了胖爹的邀請。

    「跟他們慶祝有什麼勁。走吧,雖然我落榜了,但是捐個監生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到時候再一起考鄉試啊。」胖子也僅是失落了一會,就又沒心沒肺的自己嗨起來了。

    「捐。讓你捐!」胖爹聞言又怒了,攥著粗棍子就要分分鐘讓胖子明白。

    「為什麼不捐,你不出錢,我出。勞什子的考試都把我兒餓瘦了。」胖娘將胖子護在身後,怒視胖爹。

    「慈母多敗兒!」胖爹對胖娘的行為很不滿,「你看看人家平安郎。」

    「你都捐了。」胖子從胖娘背後探出腦袋。幽幽的來了一句。

    打人專打臉,揭人就揭短啊,胖子這句話直接挑中了胖爹的要害,讓胖爹嚴肅的臉都變得通紅,氣喘的更厲害了。攥著棍子的手青筋都露出來了,似乎分分鐘就要大義滅親的感覺。

    捐監在這個時候就很流行了。

    童子試關卡重重,像胖子胖爹這樣考不中的人,有否其他途徑入仕呢?其實,應試者老是不經過童子試、科考的,也能參加鄉試。方法是參加所謂納粟入監。這個制度始於明代中葉,一直行至清末。納粟入監就是化銀子捐一個監生,取得鄉試入場資格(更多的是。有錢不學的人捐監後並不入場應試),不一定要在國子監讀書。也就是俗稱的捐監,亦稱例監生、捐監。《明史選舉志》:「例監始於景泰六年(1455年)以邊事孔棘,令天下納粟納馬者入監讀書。」只是這個方式總是會被人看輕而已。

    胖子努力了好久。胖爹就是不同意給胖子捐監,胖娘怎麼說都沒用。

    只是照胖子這德行,再考幾次都沒用。

    「伯父,按理來說,貴府家事,平安是不應該插嘴的。只是。平安心裡有幾句話不吐不快,院試和鄉試不同。輕策論而重四書八股,策論和四書八股。人不同擅長也不同。捐監這個途徑雖說有時會被看輕,但是也總是會有例外,比如我們大明的羅圭七次應考都不能通過童子試,捐監後卻在鄉試、會試中連獲第一名。我看薛兄四書八股雖不擅長,但是策論卻是極好的。所以,伯父未嘗不可給薛兄一個機會,誰也不能說薛兄就不是下一個羅圭。」朱平安拱了拱手,擺事實講證據,語氣極具有煽動性。

    胖爹聞言,怔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平安郎言之鑿鑿,真是有心了,也罷,那就給我這逆子一個機會。」

    聞言,胖子嗷一嗓子蹦老高,一張胖臉笑的跟菊花似的。

    「朱兄,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胖子激動不已,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再生父母?!

    胖爹聞言臉一黑,不由自主把鬆開的棍子又攥緊了。

    雞飛狗跳的一天啊。

    盛情難卻,朱平安被胖子一家硬拉去胖爹他們定下的酒樓慶祝了一番,胖子得到父親點頭應允捐監,整個人比得了案首還高興,吃的多,喝的高,沒多久就醉趴在桌子底下了。胖爹當時就臉一黑,要不是朱平安在場,胖爹一准將胖子狂扁一番。

    朱平安也有些喝多了,胖娘讓一個健僕將朱平安送回住的客棧。

    朱平安回到客棧,寫了一個熱水澡,又用涼水洗了一把臉,腦袋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唉,以後再不能這樣喝酒了,對身體不好。青少年正處了生長發育時期,飲酒對正常生理功能和發育帶來嚴重影響,會導致記憶力衰退,甚至摩擦摩擦的正常功能都會衰退。

    所以,為自己以後幸福考慮,要引以為戒啊。

    朱平安晃著微暈的腦袋,坐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運筆在上面寫了兩個大大的「戒酒」二字。

    這個時候也不過剛剛夕陽西下而已,朱平安坐在桌前看著窗外漸漸落入西山的太陽,不由想起了遠在下河村的爹娘。再過幾天後,爹娘也應該會收到縣上報喜的消息吧。老爹自己不清楚,但是母親陳氏肯定會美美的四處炫耀,似乎都可以想像那時的場景,不管聊什麼,母親陳氏肯定會繞到我兒子案首的話題上,呵呵呵

    不過卻是有些為祖父母感到淡淡的傷悲,祖父母對大伯寄於厚望,在來院試時祖父還在門口說大伯這次沒問題,還讓自己多努力呢,只是可惜大伯再一次名落孫山,得知消息的祖父會有多失落。

    而且,曾經祖父為了護住大伯的臉面,將高利貸的鍋背在了父親身上,還被分家。現在護著的兒子再一次名落孫山了,背鍋被分家兒子的兒子卻是高中案首。

    不知道祖父母知道消息後,會有何感想。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47 PM

第一百四十三章 誤會

    夜色吞入了最後一口殘陽餘輝,夜幕就這麼如戲台上的黑幕,慢慢的落了下來。

    鑑於今日狀態不佳,朱平安在書桌留下戒酒二字後,便回到床上睡了。

    夜闌人靜,一切都進入夢鄉。

    第二日朱平安被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昨日微醺的腦袋此刻終於恢復清醒了,久違的清晰感,以後可不敢再那般飲酒了,至少在冠禮前不能這般飲酒。

    大明朝還是非常重視華夏禮儀制度,明洪武元年詔定冠禮,從皇帝、皇太子、皇子、品官,下及庶人,都制訂了冠禮的儀文,總的來看,明代冠禮比較盛行。尤其是讀書人,都要經過冠禮才能宣告承認,屆時會被賜予表字。

    只是不知道外面為何這般敲打,朱平安起身穿好衣服,從水桶裡用水瓢舀了一瓢清水倒在水盆裡,準備洗漱。才將手放在水中,朱平安便聽到敲門聲混合著嘈雜的敲打聲傳來。

    是誰這般沒有節操,大清早的就這麼亂來。

    朱平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然後便看到店掌櫃正一臉討喜的笑看自己,他身後是兩位差役,大紅差服,一人手持紅紙,一人手持一面小銅鑼。

    「兩位差爺,這便是朱平安朱公子了。」店掌櫃點頭向兩位差役介紹,然後又雙手抱拳,一臉笑容的恭賀朱平安,「恭喜朱公子,賀喜朱公子。」

    童子試經過三級嚴格的考試,考中者才能獲得秀才功名。當個秀才確實不容易,所以童生考中秀才後,便有專門的報喜之人——報差,前來報喜。

    朱平安看著報喜的差役,微微有些詫異。雖說自己知道會有報喜,但是報喜不是都往家中報喜嗎,怎麼這往客棧來了?

    「朱公子切勿奇怪,報喜之人昨日便已從應天前往貴府了,我們兄弟二人也是走個過場,恭喜朱公子高中安慶案首。公子年少有為,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差役中手持紅紙的那位差役是個口才好的,拱著手說著恭喜話。

    「多謝兩位吉言,有勞二位跑一趟,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請二位買杯茶潤潤嗓子。」朱平安憨笑著回禮,然後從袖褡中取出兩角碎銀子,不著痕跡的塞到兩位差役手中。

    兩位差役虛意推辭幾下便收下了,摸著手心裡的碎銀子,臉上笑得更燦爛了,這位小公子不愧是案首,出手就是大方。

    「那我們二人就卻之不恭了,哦。差點忘了正事了,公子於今日午時還要前往江南貢院書寫親供,也就是寫自己的年齡、籍貫、三代履歷。並要註明身材、面色、有無鬍鬚等,這都是每年的慣例了。公子寫完親供,由教官審核並蓋上印鑑後,還要送交提學官大人,當然公子只需寫完親供就可以了。」手持紅紙的差役將碎銀子收到袖子後,拍了一下腦袋。便又向朱平安仔細的交代了起來。

    「公子已是秀才了,午時前往江南貢院時不妨換成生員服飾。免得有人尋公子的不是。」另一位手持小銅鑼的差役倒是個細心的,提醒了一句。

    「多謝提醒。」朱平安拱手道謝。

    在明建立初期。為了鞏固統治,在衣冠制度上採取了恢復漢族的傳統,去除元代影響的措施。全面恢復漢族衣冠。洪武初,朱元璋上采周漢,下取唐宋,主要從面料、樣式、尺寸、顏色四個方面,確立了明代服飾制度。生員也就是秀才的服飾也有詳細的制度,「生員衫,用玉色布絹為之,寬袖皂緣,皂條軟巾垂帶。凡舉人監者,不變所服。」讀書人沒考上秀才前是不得穿秀才服飾的,只是洪武年後就沒那麼嚴格了。

    母親陳氏給自己做的長袍雖說也是讀書人穿的,但是畢竟不是標準的生員服飾,所在朱平安在送走掌櫃的及兩位報喜差役後,便下樓去街上找一家成衣店,買一套生員服來應應急,可不想成為生員的第一天就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朱平安前些時日總是關注飯館之類的了,成衣店倒是從來沒有關注過。

    朱平安從客棧出來,便隨意的尋了一個方向去找成衣店,街上店舖很多,只是成衣店倒是少見的很。

    走了好一段距離才發現一家布店,生意還不好,門可羅雀。

    朱平安走進去,店夥計過來招呼也都是無精打采的,「公子需要些什麼,我們店裡各種布匹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我想買套成衣。」朱平安開口道。

    「成衣,本店也有。」店夥計領著朱平安往裡走,「公子請看,可有相中的?」

    「我想買套生員服。」朱平安看了下店夥計推薦的衣服,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一套是生員服的。

    店夥計聞言,興致缺缺,擺了擺手,「生員服小店從沒做過,不瞞公子,附近怕也是不會有公子需要的生員服,公子若真是需要,不妨去秦淮河對岸去看看,那邊讀書人倒是經常光顧,或許倒是有公子需要的生員服。」

    朱平安從這家店裡出來,又找了一家,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好吧,看來自己只能去一趟秦淮河對岸了。

    朱平安微微苦笑了一下,便往秦淮河對岸走去,這附近連接秦淮河的就一座橋,就是那個寫著「君子不過橋,過橋非君子」的橋。

    朱平安走過橋,才在橋對岸看到了這座橋的名字「文德橋」。文德橋,還不如叫君子橋好些。橋的北邊是尊師重教的夫子廟,而橋的南邊卻是煙花柳巷,這座橋確實可以衡量君子。

    朱平安剛過橋,便聽到一聲嬌笑。

    「咯咯咯。還以為你這半大書生多清高呢,還不是偷偷過橋來。」

    朱平安抬頭便看見一位十五六歲梳著墜馬髻的少女,正戲謔的看著自己笑。

    這丫頭模樣倒也漂亮。眼睛大大的。

    「幹嘛,不識的人家了嗎?」少女嗔道,「人家本來還想邀你去我房裡耍呢。」

    朱平安有些無語,微微拱了拱手,「多謝姑娘好意。不知姑娘可知此處附近有無成衣店?」

    少女聞言捂著嘴唇,眨著大眼睛,戲謔味更濃了,「成衣店,咯咯咯你都過橋來了,還害什麼羞啊。這是我聽過的最差的藉口了,你可是過橋來尋我的呀?」

    朱平安不想多與她糾纏,便拱了下手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說完。朱平安便繞過那戲謔的少女,自顧自的去尋成衣店了。

    「喂,你哪去呀,這裡還有你其他的心上人不成?」那少女見朱平安繞過她,不由跺了下腳,追了過去。

    其他的?說的好像哥心裡怎麼你似的!

    朱平安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沒多遠便看到一家成衣店。氣派不俗,不時有書生打扮的人進進出出,遠不是自己剛看的那幾家布店所能比的。

    「這位公子可是要買布匹送給這位小姐?」店夥計看了看朱平安。又看了看在後面追來的那位少女,想當然的以為是某位書生買花布討好少女呢,便熱情的問道。

    聞言,那位少女面有得意,這半大書生倒是憨厚,還想著送布來討好我。

    朱平安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非也。這位小姐與我非親非故,為何要買布送與她。我聽說你們這有生員服。特意過來買上一套。」

    少女聞言臉一黑,咬緊了貝齒,嘴裡咕噥不知罵了朱平安什麼,大抵也就是什麼呆子木頭不解風情之類的話。

    「哦,倒是小的眼拙了。公子裡面請。」店夥計道了聲錯,便伸手虛請朱平安進入店內。

    店裡面生員服倒是頗多,估計是讀書人去往金粉玉樓的時候,經常光顧這裡的成衣店吧。

    「喂,你這人不是想當秀才想瘋了吧,這可是生員才能穿的,你亂穿,會被官府打板子的。」少女也跟著進來了,看到朱平安真的要買生員服,也顧不得生氣了,急忙提醒朱平安。

    「多謝姑娘提醒,不過這次院試僥倖中了。」朱平安頭也沒回,一邊看衣服,一邊淡淡的開口。

    「得了吧,少做白日夢了,你才多大啊!」那少女不信,復又嘲笑道。

    你信與不信,干我鳥事,朱平安沒有多說什麼。

    考中秀才的大都是成人,店裡面從來沒想過會有朱平安這般大小的生員,所以店裡的成衣沒有適合朱平安的,拿下來比劃一下,都是要大很多。

    這倒是不好辦了。

    「你若是求我,我便給你剪裁修改。」那少女見狀,便湊到朱平安跟前,眨著眼睛道。

    對啊,可以剪裁修改啊,少女一言提醒夢中人。

    「多謝姑娘提醒。店家,麻煩幫我將最小的那件包起來。」朱平安向少女道了聲謝,便讓店夥計將衣服包起來。

    付過錢後,朱平安便帶著衣服徑直往秦淮對岸走去,那邊也有布店,肯定可以剪裁,大不了自己多付點錢好了。

    「喂,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那少女見朱平安看都沒怎麼看她便徑直過了橋,不由咬緊了貝齒,臉色都有些白了,頓了一秒便衝著朱平安的背影喊道,語氣也帶著幽怨。

    看不起?怎麼會,要看不起也是看不起那些人飽讀聖賢書卻留戀風月忘返的讀書人。

    「沒有,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朱平安站住,轉過身向那少女拱手道,「剛才多謝姑娘提醒了。」

    說完,朱平安便徑直離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53 P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體短微胖,面憨無鬚

    從對岸返回,朱平安便去了客棧附近的第一家布店,將要求說了下,付了五十文加工費後,便有一位裁縫用手掌在朱平安身上量了幾下,然後就開始動工起來。

    大剪刀下去哢哢,然後飛針走線,沒用多久,那身生員服就在裁縫手中縮小了好幾號。

    再接著,便見裁縫燒了幾塊木炭加熱了一個鐵質的類似熨斗的東西,在小幾號的生員服上開始熨燙。

    「這便是焦斗,熨燙衣服所用,公子忙於攻讀,沒見過也正常。」正在熨燙的裁縫見朱平安頗為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焦斗,便解釋了一句。

    沒見過?

    我見過的熨斗比這個高級幾千倍,朱平安腹誹,不過面上卻是受教了的表情。

    這裁縫不用尺量,修剪加工單憑手掌量了幾下,不過修改後的生員服,朱平安稍微試穿了一下,倒是出奇的合身。這套生員服是藍色的袍子,四周還鑲著寬邊,剪裁後也沒有破壞寬邊,袖子很寬鬆,袖長剛好過手。

    朱平安穿上後,頓覺整個人便多了一種清靜儒雅的感覺,看來太祖在服裝設計上還是有幾分慧根的。

    朱平安對修剪非常滿意,謝過裁縫,便回來客棧,路過大堂時要了兩菜一湯,讓店夥計在做好後一併送到房間。到房間後,將這套生員服徹底換上,將裡裡外外收拾妥當,吃過店夥計送來的早午飯,朱平安又再次洗漱了一下便下樓往江南貢院走去。

    其實生員服,最好是要配上四方平定巾的,四方平定巾是用黑色紗羅做成的帽子。造型是方的,完全是老朱的手筆,規定官員和讀書人才能戴。只不過,朱平安尚且年幼,尚未加冠。所以就沒有戴。

    在去往江南貢院的路上,朱平安也遇見了不少穿著嶄新生員服前往江南貢院的新進生員,大家也都是拱拱手打個招呼說句幸會幸會什麼的便繼續各走各的。

    「前方可是朱賢弟?」

    朱平安走著走著,忽聽後面傳來一聲耳熟的聲音,便頓住腳步轉身,然後就看到了宿松馮山水正手持摺扇遠遠的向自己打招呼。身邊還有五人,有兩位自己認識,一位是夏洛明,另一位是常跟在他們身邊的,只是不記得名字。不過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位自己感到很陌生。

    除了馮山水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有點奇怪,夏洛明倒還好,只是另外兩個陌生人看自己的眼神既有挑釁又有怨憤還帶著點不屑,好複雜。

    「哦,馮兄、夏兄,呃。還有幾位兄台,幸會幸會。」朱平安遠遠朝幾人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

    「尚未恭喜朱賢弟。案首啊,可是把愚兄我羨慕的夠嗆。」馮山水走來後,一臉笑意的挪揄道。

    「僥倖而已。」朱平安憨笑了下。

    「朱賢弟太過謙虛了……」桐城夏洛明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滄桑,「昨日放榜看過朱賢弟的試卷,那可不是用僥倖能做到的。」

    夏洛明此言一出。旁邊的兩位陌生人看向朱平安的目光更是挑釁了,尤其是其中一位看向朱平安的挑釁目光都快成實體化了。

    兩人覺的自己的試卷比朱平安絲毫不差。甚至自我感覺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案首卻落在了這麼一位毛都沒長齊的十多歲少年身上。這讓自己的臉往哪放!

    其實院試倒還罷了,鄉試、會試更是這樣,成千上萬的試卷放在一起,除了特殊情況外,最好的數份試卷根本就難分高下,點誰為第一、點誰為第二,那就看運氣了,看你試卷內容合不合閱卷官口味等等。

    也是因為此,兩人覺的朱平安不過是恰好對了閱卷管的口味而已,所以才會這般挑釁和不服。

    雖然挑釁,但是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大家都是讀書人,現在更是秀才了,沒有好的時機是不會發作的,免得讓自己有失風度。

    「來來來,朱賢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桐城劉謙劉兄,這位是宿松郭子諭郭兄,都是前屆的府案首。這位是太湖張濤,你見過的。」馮山水一臉笑意的跟朱平安介紹同行的數人。

    「久仰久仰。」朱平安拱手見禮。

    「朱賢弟年少有為啊。」不論是劉謙還是郭子諭俱都是一團和氣,唯有眉梢間傲氣不減。

    之後,朱平安便和他們一起往江南貢院走去,路上基本上都是他們在聊,朱平安覺的自己很不合群,所幸江南貢院不遠,不一會便到了。

    江南貢院經過一番打扮,有點張燈結綵的感覺,比考試試乾淨多了。

    等朱平安等人進入江南貢院時,裡面已經人潮湧動了,十四府新進生員基本上來的差不多了,大府四十中府三十,加起來也有四百多人呢。

    貢院內有差役恭敬的請各位生員按照各府依次前往教官處登記,登記的教官都是從應天府學、縣學抽調來的教諭、訓導等人,穿的都是正式服飾,氣勢不凡。

    朱平安排在了安慶府生員中,當週圍人得知朱平安姓名後,便都道聲慚愧,不敢站在朱平安這個案首前面。無奈,朱平安只能拱手道謝,站在了最前面。

    時辰到了之後,教官便開始正式審核新進生員親供,朱平安排在第一位,所以第一個上去填寫親供。

    朱平安提筆蘸墨在親供本上填寫個人信息,姓名朱平安,年齡十三,籍貫南直隸安慶府懷寧縣靠山鎮下河村,這些都好填寫,只是後面還有一欄要填寫個人特徵,朱平安有些不知道如何填寫。

    「體短微胖,面憨無鬚。」

    正當朱平安不知道如何填寫的時候,對面的教官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

    怎麼聽著描述跟武大郎似的!體短是因為我年紀小,可我還在長個啊;微胖。哪有微胖,考試這幾天我人都又瘦下來了,只是臉上有嬰兒肥;面憨?你能不能用厚來代替憨,我是憨厚不是憨;無鬚,也只有這一個符合。

    只是。人家教官描述的卻也不能說錯。

    無奈,朱平安一臉蛋疼的按照教官說的,將「體短微胖,面憨無鬚」填在了備註欄上。

    坐在對面的教官將朱平安填好的親供檢查了一邊,又取出一份加蓋有關防的資料,將屬於朱平安的抽出。核對了一番,點了點頭,便將放在桌角的印鑑拿在手中,在印泥上按了一下,便用力的按在朱平安的親供上。

    「好了。親供自有人匯送提學官,日後按籍貫等分配入學。明日辰時,提學官大人會在貢院明遠樓召見新進生員,並行簪花禮,切勿遲到。」教官在朱平安的親供上加蓋印鑑後,看了朱平安兩眼,又提點朱平安道,「你年幼而入學。在我大明亦屬難得,日有前途不可限量,切勿染了惡習。自毀城牆。」

    「多謝教誨,學生謹記於心。」朱平安恭敬點頭道,心想能做到慎獨的讀書人還是有不少的,這位教官肯定是其中一位。

    「嗯,你且去吧。」教官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示意朱平安可以離去了。

    朱平安拱手離開,路過夏洛明等人時。告了聲罪便先行離開了。

    朱平安從江南貢院出來,還未想好接下來的時間要做什麼。便聽到有人叫住了自己。

    「喂,你站住。說你呢,那個半大書生!」

    這是女生的聲音,聲音中還帶著憤怒。

    「姐姐,不要……」

    隨後還有另一個女生帶著哭音的阻攔。

    朱平安抬起頭便看到上午自己遇到的那位墜馬髻少女正如兔子般紅著眼睛,似乎是哭的,一雙小手緊緊拉著一位十七八的少女,而那十七八的少女正一臉憤怒的瞪著自己。

    這是怎麼了?朱平安一臉茫然。

    「不要什麼,你這傻丫頭,哪能讓人白欺負的!我們賣笑又怎麼了,不偷不搶,緣何白白受人輕賤!」

    那十七八的的少女看到朱平安那副「不知悔改」的表情,更來氣了,一把將墜馬髻的手推開,蹬蹬蹬跑到朱平安面前,怒氣衝衝的瞪著朱平安。

    「你,緣何輕賤我家妹子,讓她痛哭一晌,往日見你一副清高彬彬君子的模樣還有幾分欣賞,誰想你竟是這般不堪的人,年少尚且如此,長大後還不得是斯文禽獸、衣冠畜生!」

    朱平安才出貢院就被這十八歲的少女攔住,不由分說一頓臭罵,唾沫星子都快被噴一臉了。

    搞毛啊,自己毛都沒做啊。

    「你是不是忘吃藥了?」朱平安無語的很。

    「什麼意思?我又沒病,吃什麼藥?」憤怒的十七八少女,聞言,一臉的茫然。

    好吧,這種話在大明是沒有人能懂的。

    「還以為你瘋了,沒吃藥就出門了呢。」朱平安淡淡的開口。

    「你才瘋了,你全家都瘋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會把你這衣冠禽獸誤以為謙謙君子!」十七八歲的少女這才懂了朱平安剛才你是不是忘了吃藥的問候語的含義,不由大為惱怒,新仇舊恨一併發作了來。

    少女的這般動靜,已經引的江南貢院內有人往這邊張望了。

    這是貢院門口,自己一個新進生員,被兩個秦淮河安女子堵著罵,即便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般情形對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古代,文人狎妓,大約是一種正常現象,官府制止的也只是官員狎妓而已,文人狎妓最多填些風流名。

    可若是,被風塵女子指著鼻子臭罵,那可就不是什麼風流名聲了,大約只是臭名罷了。

    在大明,聲譽臭了,對自己將來前途可是有害無利的。生員以後還有歲考什麼的,名聲也是考核參考的一方面。

    「這邊烈日炎炎平添怒火,我們去那邊陰涼處再做計較。」

    所以,趁江南貢院的人還沒有幾個看到這場景,朱平安沒有繼續和她爭論,而是第一時間將事發現場轉往他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8:56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 紛爭

    「怎麼,你怕了?現在才知道怕,晚了,早幹什麼去了。」

    十七八的少女聞言,冷笑著看向朱平安,表情特像是抓住了朱平安的小尾巴似的。

    「今天,我還偏偏就要在這裡說,要大家看看你這個新進生員究竟是怎樣的狼子野心。年少有為了不起啊,年紀輕輕考上秀才了不起啊,你成功你年少有為就可以在我們身上找存在感啊,就可以肆意的輕賤我們姐妹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教官管不管。」

    十七八的少女咄咄逼人,步步緊逼,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八度。

    朱平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女生代入感也太強了,說的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麼天怨人憤、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情緒很激動。朱平安清楚,這時候和她交流宛如對牛彈琴,只會浪費口舌。

    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便看向旁邊那位紅著眼睛的墜馬髻少女,輕聲問道,「姑娘言從何來啊,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何要在此處堵著我,我可是有做什麼欺辱姑娘的事情?」

    墜馬髻少女不作聲,只是紅著眼睛搖頭。

    看著墜馬髻少女的反應,朱平安一陣無語,你之前不是挺活潑的嘛,這會是怎麼讓人住了似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模樣怎麼看上去像是我在威逼你似的,你這不是讓人誤會嘛。

    果然,那位十七八的少女當場就發作了,「你問便問,威脅我家妹子做什麼!」

    朱平安一陣無語,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威脅她了。我重話都沒有說一句好不好。

    「姑娘,雖說沉默是金,但是現在可不是沉默的時候,你若是再不開口,恐怕小子要被你姐姐撕碎了。你我之間若有誤會。不妨直說。」朱平安不想將事態擴大,便放低了些態度,向著那位紅眼睛的少女拱了拱手,語氣也多了一分客氣。

    「姐姐,我們走吧。他並沒有怎麼我,都是我觸景生情罷了。不關他的事。」

    紅眼睛的少女看了朱平安一眼,說著便走到十七八的少女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往秦淮河的對岸方向拉。

    「多謝姑娘仗義執言。」朱平安拱手道謝,便要離開。

    「你傻呀!為了這麼一個人皮畜牲,至於嘛。難道你忘了桃紅姐姐的教訓了嗎!」

    十七八的少女甩開紅眼睛少女的胳膊,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然後便又大聲叫住了朱平安。

    這女的有受迫害幻想症吧!

    「又怎麼了,剛才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朱平安很是無奈。

    「你是什麼態度,欺負我們這樣的可憐女子很有成就感是嗎?」十七八歲的少女對朱平安的態度,一百分的不滿。

    奇了怪了,為什麼這妞就這麼認定是自己欺負紅眼睛少女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裡是不能待了。已經有部分生員在往這邊看了。

    「姑娘說欺負了,那就當我欺負了好了,小子在此賠罪了。就此別過。」

    朱平安說完道了一聲歉,拱手便徑直離開貢院門口。

    在朱平安走了十多步,剛剛離開貢院門口沒多遠,便又被那十七八的少女一臉怒氣的給攔住了。

    「喂,你站住,你什麼意思!就當欺負了是什麼意思。委屈你了,還是冤枉你了?」

    少女咄咄逼人。似乎受了多大羞辱似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手指著朱平安的鼻子,口沫橫飛。

    「沒錯,我雖不敢稱磊落君子,但也絕不是做事不敢承認的小人,我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朱平安泰然應對,底氣十足,「若是沒有事實,沒有證據,還請姑娘讓開,我還有事在身。」

    「你你等著!」十七八的少女氣結,然後將那位紅眼睛少女拽到朱平安身邊。

    「快說啊素素,你也聽到這人多無恥了,還護著他做什麼!快說啊,可別說什麼不關他的事的話,我可是看著你在床上哭了半天的。往日你可是咱們樓的開心果,沒見你哭過。」十七八的少女將紅眼睛少女拽到身前,半是哄半是催促的讓她說出朱平安的罪狀。

    十七八的少女催促,朱平安也是看著她,在這種氣氛下,紅眼睛少女微微帶著哭音,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了吧,我只是去買生員服而已,就是我身上這一套,可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朱平安攤了攤手。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雖然你沒有直接做什麼對不起我家妹子的事,但是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無不在表達著你的看不起,你的鄙視!你清高你的,為何要輕賤我們!我家妹子好心要幫你修剪衣服,你就這麼回報她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讓人傷心。」

    十七八的少女跟朱平安完全不在一個點上,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對紅眼睛少女的遭遇很是憤慨,對朱平安看不起她們的行為更是不滿。

    「我不讓她修剪衣服就是輕賤她嗎?」朱平安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不覺得你輕賤的標準過於氾濫了嗎?」

    「不然,你為何不讓我家妹子給你修剪衣服?」十七八少女再次質問。

    「我為何要讓她修剪衣服?」朱平安反問。

    「你」十七八的少女被問的一怔,繼而又不管不顧的指責朱平安起來,「反正就是你看不起我們!」

    然後似乎又繞到開頭。

    「你看不起我們,就是輕賤我們,我們自食其力,不偷不搶,你憑什麼?」十七八的少女反覆的質問,情緒有些激動。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輕賤你們,我只是不喜歡風塵場所而已,充其量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朱平安搖頭,否認。

    「你說的好聽,根子裡還是輕視我們。」十七八的少女在這個問題上,咬住就不鬆口了。

    「我說了,我只似乎不喜歡風塵場所而已!道不同不相為謀。」朱平安又重複了一遍。

    「表面說什麼不喜歡風塵場所、道不同不相為謀,實則不還是看不起我們。」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大道三千,不分高下,只是道有不同罷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我不會評價的。」朱平安搖頭。

    「那你的道是什麼?」十七八的少女聞言追問道。

    「*是每個人的神殿,不管裡面供奉的是什麼,都應該好好保持它的強韌、美麗和清潔。」朱平安淡淡的說道。

    聞言,十七八的少女怔了許久,紅眼睛的少女又流淚了。

    「那你是要做和尚了?!」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清潔又不是禁慾,不濫不亂罷了,日後自有妻妾魚水歡。況且,我年尚幼,不懂風情,不解風月,不喜風月場所又有什麼錯。」朱平安

    「你說的怪好,那我們呢,我們處在那種場所,如何保持清潔?不歡不笑,吃什麼喝什麼,媽媽也不會放過我們,你有想過嗎?」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臉幽怨的看著朱平安。

    「有,所以我從沒有看不起過你們。」朱平安誠懇的點頭。

    「你有考慮過,那你說我們按你的道,該如何做?」十七八的少女追問道。

    「並無良策。」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

    「沒能耐就別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十七八的少女冷笑。

    「姑娘所言甚是,受教了。若無他事,就此別過。」朱平安對於少女的冷嘲熱諷,時若罔聞,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

    「喂,你站住。」十七八的少女又一次叫住了朱平安。

    「姑娘還有何事?」朱平安頓住腳,問道。

    「何事?雖然你說你沒有看不起我們,可是不管怎樣,我家妹子卻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傷心流淚了大半天,你說說你要怎麼補償?」十七八歲的少女看著朱平安說。

    怎麼感覺跟碰瓷一樣!

    朱平安很是無語的看著這位十七八的少女。

    「姐姐,咱回吧。」紅眼睛少女抱著十七八少女的胳膊要離開。

    「你是今年新考上的生員?」十七八歲的少女牢牢站定,不讓紅眼睛少女拉動分毫,同時開口問朱平安。

    朱平安點了點頭。

    「既然你是新考的生員,我呢,也不難為你,再過些時日便是我們秦淮河岸評比花魁的日子了。你給我家妹子一首詩,添添人氣。若是寫得好,這事便罷了。如若不然,我是不善罷甘休的。」十七八的少女眸子裡流露出一分光澤,目光灼灼的看著朱平安。

    或許這個才是這少女堵住自己的目的吧,朱平安聽著十七八少女的話,有些揣測。評選花魁,怎麼覺得如此狗血,似乎每一本歷史類小說總是離不開這個梗,沒想到自己竟也會遇到。真是的,自己從來沒去過風月場所,這種事竟然也會撞上自己,真是有夠無語的。

    「幹嘛,你不樂意?」十七八的少女挑眉,情緒有些激動。

    「我不擅長寫詩詞」朱平安搖頭拒絕,一點也不想摻和進來,「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見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9:03 PM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明好聲音

    夜夜長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雲磨。

    秦淮河畔車水馬龍,熱熱鬧鬧,醉生夢死了多少宏圖志,自己可不想步了他們後塵,朱平安搖頭拒絕,便要離去。

    「你……」

    聽到朱平安乾脆利索、毫不猶豫的拒絕,原本氣盛的十七八歲少女忽地紅了眼,淚水都流了出來。

    「你知道什麼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們又不是那些當紅的大家,只能受媽媽們擺佈,前些天桃紅姐姐還不是被打的半死。」

    「你知道為何才女多出生在青樓嗎?那些像我們這般無才,早早的就被折騰死了……平常百姓家無才便是德,像我們這樣的無才,離死就不遠了……」

    「長得漂亮的,無才,就像有縫的雞蛋,什麼蒼蠅蚊子的都來了,早早的就被折騰死了;長得不漂亮的,無才,更是可悲,糟老頭子鰥寡病夫醜漢,更是沒有活路……」

    「有才的,有名的,才能做的了自己的主,有個善終。」

    「桃紅姐姐解脫了,我們便要遭殃了,那些個鰥寡病夫醜漢可都跟媽媽付過錢的,逃不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你當我為何要大著膽子尋你不是,誰知道你是真有才還是繡花枕頭,誰知道你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們沒有名氣又不識的其他書生,不過是當做一根救命稻草……」

    十七八的少女滿是怨憤,說的歇斯底里,哭的淚流滿面。

    「姐姐,不要哭了。我們回去吧,回的晚了,媽媽又該藉機發作了……」十五六的少女紅著眼睛,抱著十七八少女的胳膊,一邊安慰。一邊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若天下人都如這少年般,自己姐妹也就不用擔心紅顏薄命了。

    自己總是心太軟,朱平安勾起嘴角自嘲。

    「帶筆墨嗎?」朱平安嘆了口氣,問道。

    聞言,那十七八的少女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滿是淚水的臉上有了喜色;那紅眼睛的少女。也亮著眼睛看向朱平安。

    雖然不知道,這少年水平怎麼樣,但至少是有希望了。

    「有有有,我們就藏在橋底下了。」十七八的少女忙不迭的點頭。

    還真是有備而來,看來即便沒有上午的誤會。這姑娘怕也是會變著法的找自己不是。

    其實也怪不得她,不過生存之道罷了。

    「那就走吧。」朱平安淡淡的開口。

    兩位少女比朱平安走得更快,拎著裙襬,一路小跑到了橋下。等朱平安走過去的時候,她們已經將筆墨紙硯擺好在一塊巨石上了。

    「剛才是狐兒無禮了,還請公子見諒。」十七八的少女遞給朱平安毛筆的時候,連連道歉。

    「幸的是我,若是他人……」朱平安接過毛筆隨口說道。

    「就是因為是公子你。我才敢那樣的,若是別人,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十七八的少女很實誠。

    欺負老實人啊

    朱平安有些無語了。

    「公子要寫什麼詩啊?」紅眼睛少女見朱平安跟吞了蒼蠅似的。忙引開話題。

    「誰說要寫詩了。」朱平安聳了聳肩。

    聞言,那十七八的少女臉都變的憤憤了起來,胸口起伏,「你,你在耍我們?」

    「我不寫詩,又沒說不寫別的。」朱平安淡淡的說。

    聞言。那十七八的少女臉上的憤憤收了起來,破涕為笑。「那你就是寫詞了,詞比詩更適合我們呢。我們的花魁就是一詞成名的。」

    「誰說要寫詞了。」朱平安又聳了聳肩。

    然後,十七八的少女眼淚一下子又出來了,「你耍我們有意思嗎?!」

    「你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啊。」朱平安淡淡的開口,「我不寫詩,也不寫詞,我給你們寫首個吧。嗯,歌,很奇怪的詞是不是,其實一點也不奇怪,詩合樂的叫詩歌,詞也有詞牌的,詞牌就是詞的曲調,詞最初就是伴曲唱的,你們大約要詩詞也是唱的吧,恩,你們什麼選花魁,大約也需要你們上台唱啊,或是跳個舞,或者弄個樂器什麼的,讓一群無聊的文人墨客評分吧。我寫的這個歌,就是專門用來唱的,只用來唱的。」

    「你叫狐兒是吧,嗯,這一首應該非常適合你們唱,估計那些個書生很愛聽,之後,應該會有不少書生樂意為你們寫詩了。」

    朱平安將毛筆握在手中,蘸了一下墨汁,便開始揮毫寫了起來: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千年愛戀千年孤獨;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為誰補,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為誰梳。

    我是一隻守候千年的狐,千年守候千年無助,情到深處看我用美麗為你起舞,愛到痛時聽我用歌聲為你傾訴。

    寒窗苦讀你我海誓山盟,銘心刻骨

    金榜花燭卻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能不能讓我為愛哭一哭,我還是千百年前愛你的白狐,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

    兩位少女雖然才氣不夠,但是卻也是用心練過的,看著朱平安筆下直白卻又刻入心扉字句,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這是她們第一次接觸這種文筆,心底發出一絲聲音,恍惚是心多開了一竅似的。

    恍惚間,似乎那個寒窗,那個書生,那隻美麗的狐妖乍然在自己面前演繹了一段淒美愛情。

    好淒美

    好感人

    當朱平安寫完收筆時,兩位少女已是潸然淚下了。

    「嗯,最好再學幾個舞蹈動作,可以一個跳舞一個唱歌啊,或是同時跳舞同時唱歌都可以,伴奏音樂的話,古琴古箏啊差不多把氣氛營造一些的都可以,那個我不懂,你們看著弄。調子的話,差不多就是這樣。」朱平安說著,用現代陳瑞唱法試圖唱了兩句,結果發現自己完全駕馭不了,一個男的唱這個,搞毛啊,便苦笑著不了了之了。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十五六的少女只聽朱平安唱了兩句,便紅著眼睛,循著朱平安剛才的調子將這首白狐唱了出來,基本上跟原唱差不太多,有區別的地方甚至比原唱更好聽。

    「哦,不錯,就是這樣。」朱平安滿意的點頭。

    「算了,再送你們一首好了。」朱平安想了想,便又揮筆下了一首,唱歌啊選秀啊什麼的,怎麼能少的他的歌呢。在大明選花魁,差不多跟現代選秀一個調調吧。

    《存在》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

    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

    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

    是否找個藉口繼續苟活

    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我該如何存在

    ……

    朱平安寫完收筆,隨口哼唱了兩句,結果發現還是唱不來,自己太沒有音樂天賦了。

    「差不多就這樣,你們看著唱吧。」朱平安放下毛筆,自嘲的笑了笑。

    兩位少女,尤其是那位十七八的少女看著朱平安新寫的這首《存在》,臉有些紅了,但是目光卻堅定了。

    「公子教誨,小女子二人一定牢記於心。」

    十七八的少女這一句話讓朱平安詫異了片刻,呃,這兩個妞不會是以為自己故意寫這首歌,教育她們吧。

    大約汪峰的這首歌總是能催人上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見解,算了,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你們好自為之吧。」朱平安隨意的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公子慢走,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少女在身後大聲問道。

    「我姓汪,名峰,字頭條。」

    朱平安微微頓了頓腳步,繼而繼續往前走,頭也沒問,一股惡趣味的回道。

    然後,兩位女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多謝汪峰汪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沒齒不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9:11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下河村的喜事

    朱平安漸漸遠去了,背影也慢慢失去輪廓,化作一滴模糊的淡墨色,慢慢融入枯黃的秋色裡。

    秦淮河邊,那位十五六歲的少女雙手捧著朱平安留下的墨寶,看著朱平安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靜。

    「走吧,素素,這樣的少年郎不是我們能高攀的起的。」十七八的少女搖了搖頭,將紅眼睛少女散落的頭髮挽到髮髻中,聲音落寞的安慰道。

    十五六歲的少女聞言,眼睛更紅了,咬著貝齒默默點了點頭,隨著十七八的少女一起往秦淮河對岸走去

    經過這兩位少女這一出,時間已經快至黃昏了。

    朱平安從秦淮河岸離開,便隨意的漫步在這應天城中,看看有沒有投緣的美食,再過兩日便回家了,應天美食眾多,尚未吃夠呢。

    在朱平安隨意的漫步時,官方驛道上換了三次馬的驛卒已經策馬進了懷寧縣城,隨身帶的便是今年新進生員的喜報。

    日落又日出

    當朱平安從客棧正裝趕往江南貢院明遠樓的時候,從懷寧縣城也策馬而出了數位身穿黑紅服飾的衙役,滿臉喜色,手持銅鑼、喜報、嗩吶等等不一而足。

    天紅雲,滿地金波,紅日照亮了東方的天際。

    朱平安和一群方巾藍袍的新進生員,在紅日照耀下意氣風發的步入江南貢院,涉足而上明遠樓。明遠樓,「明遠」二字,取自於《大學》中「慎終追遠。明德歸厚矣」的含意。明遠樓高三層,朱平安隨著人群一起步入三樓。此時提學官大人尚未到,朱平安便和眾人一起靜靜的等待提學官大人設宴簪花。

    明遠樓底層四面為門。樓上兩層四面皆窗,朱平安站在靠窗的位置,往下看,的確可以一覽貢院。

    在朱平安他們等待提學官大人的時候,下河村此時已經炸開鍋了。

    早上吃過早飯,下地做活的人們,遠遠的便看到五六位紅衣衙役策馬而來,剛到下河村地界,便下馬在一棵樹上掛了一盤炮仗。咣咣咣,震耳欲聾起來。

    隨後,便是鑼鼓喧鬧,嗩吶齊鳴。

    一入村口便喜慶,這也僅是案首能享受的待遇。

    「官爺,這是咋地了?」一位大膽的老農湊上前詢問。

    「恭喜恭喜,恭喜你們村朱老爺童生試高中案首,考上秀才了。」手持紅紙的衙役滿臉笑的恭喜道。

    聞言,老農地也不鋤了。一手將鋤頭扔到路邊溝裡,矯健的往村裡跑起來。

    「李大叔,你跑啥哩。」一個好奇的漢子問道。

    「快快,咱村出秀才了。這麼多年終於出秀才了。快去老朱家報喜去。」

    老農一邊氣喘噓噓的小跑,一邊一臉興奮的說著下河村的好消息。

    「真的假的?」漢子大喜。

    「老頭子我一把年紀,騙你咋地。沒看到那邊放炮仗、吹吹打打的衙役嗎。」老農吹鬍子瞪眼。

    老農這邊才說完,然後便看到那漢子嗷一嗓子。跑在了自己前頭,自己只能跟在後面吃土了。

    「你這混小子。等等老頭子。」老農氣的恨得不年輕二十歲。

    「哈哈哈,李大叔,這跑腿的活還是讓侄子我去跑吧。」漢子傻笑著,頭也不回,可著勁的往前跑。

    「你這混小子」老農笑罵。

    那漢子只是傻笑,越被罵,跑的越歡實。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人聽到了消息,沿途加入了報喜的大軍。

    這可是整個下河村的大好消息啊,下河村為啥會比上河村矮一頭,可不光是上河村富有些,更大一方面還是因為上河村有孫老夫子這麼一位秀才坐鎮。

    現在終於,終於下河村也出秀才了,還是案首,嘖嘖,啥叫案首老農他們不知道,但是聽那報喜的官差的意思,牛氣的很,好像比秀才還要高一頭。

    越來越多的人聽到了消息,也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報喜的大軍,浩浩蕩蕩一群人往朱家老宅衝去,急著要敢在報喜的官差前通知老朱家。可得把家裡收拾收拾的齊整的,亮亮堂堂的,水果瓜子打賞錢可都準備好,這可是下河村頭一位秀才,可不能再人家官差面前丟了下河村的面子。要是老朱家臨時短了啥,咱們這些鄉里鄉親的也好從自家拿來,可不能讓報喜的官差看扁了咱下河村。

    至於為什麼是老朱家

    用屁股都能想的通啊,人家官差都說了恭喜咱們村朱老爺童生試高中案首,朱老爺呢,咱們村就老朱家老大和小孫子是讀書的,也就他們倆去趕考了,能叫老爺的,肯定是朱家老大了。上次朱家小孫子也中了個案首,不過那是童生,鎮上報喜的恭喜的也是朱公子,可沒有說恭喜朱老爺。朱家老大讀書二三十年了,小孫子才讀了幾年,朱家老大中童生都十年來,朱家小孫子前些時間才中童生。

    所以,老農他們想當然的認為是朱老爺說的就是朱家老大朱守仁。

    下河村也不大,這些人沒一會便從村口跑到村裡。

    朱平安的母親陳氏正在大門下納鞋底呢,看到一群人軲軲轆轆從自家門前往村裡呼嘯而去,帶起了一大片塵土,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個熟悉的村人,這是咋地了。

    「老二家的啊,你還不知道吧,你家守義他大哥守仁中秀才了呢。剛二麻子說在村口看見報喜的正往這趕呢。」那村人聲情並茂的描述道。

    聞言,納鞋底的陳氏一不小心扎到了手。

    「那,那我家彘兒呢?」陳氏一臉急切的問道。

    「好像就聽說咱村中了一個呢。」又有人補充道,然後便急急的催促那村人,「快走,咱得敢在官差前給朱大叔說呢,讓朱大叔家裡收拾收拾。」

    「你家小彘沒考上呢,不過好在年紀小,沒什麼。走了,老二家的,一起去給你家守義他大哥報喜去。」

    「就是,走了老二家的,有個童生就不錯了,別想太多了老二家的,相信下次你家小彘肯定能中的。」

    後面跟來的鄉里七嘴八舌的安慰,然後一群人呼嘯而過,急著往新晉秀才家刷刷好感,以後有啥事也好說話。那可是秀才老爺,跟縣官平起平坐的,以後求人家的時候多著呢。

    朱平安的母親陳氏怔怔的看著呼嘯前往老宅的人群,攥緊了手裡的鞋底,就連針再次扎到手上,扎出來血了都不知道。雖說自己也沒想著老二能考上,可是他大伯考上,自家老二沒考上,還是讓陳氏心裡很不的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9:24 P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終於等到你

    這個時間朱家老宅也是剛吃過早飯,朱老爺子坐在院子裡吧嗒著旱菸,穿著一身粗布青衫,皺著眉看著晾曬在院子繩索上的衣服,前些天經常穿的那件八成新的青布直綴昨天被朱老太太劉氏指使老三媳婦給洗了,現在還沒幹呢。

    「老婆子,誰讓你洗的,要是來了人,你讓我穿啥。」朱老爺子吧嗒了幾口旱菸,還是沒忍住,扭頭沖摸雞屁股的朱老太太抱怨起來。

    朱老太太前些天覺著自家的雞下的蛋不夠數,懷疑被那個饞嘴的兒媳婦給偷吃了,所以一大早就來摸摸雞屁股,其實也不是摸雞屁股而是用手試探雞的腹部和屁股之間那個位置,用手輕捏看看有沒有硬物,如果有明顯的硬物就表示要下蛋了。朱老太太可是個中老手,只要摸一摸,就能清楚明天會有幾隻雞下蛋,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要是明天數目不對,那朱老太太就要發作幾個兒媳婦了。

    「你都穿了大半個月了,再不洗就看不出衣服是啥色的了。再說了,來啥人啊,大半個月沒見人來了,你今天不是下地嘛,穿那麼正式幹啥。」

    朱老太太正忙著數數呢,聽到朱老爺子說話,就抬起頭說了一句。

    「咋了娘,雞蛋又少了啊?」小四嬸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朱老太太在摸雞屁股,便大驚小怪的問了一句,然後又趕緊著將自己撇清了,「可不是我啊娘,我最近上火可吃不了雞蛋。」

    「哎呦,弟妹,咱娘又沒說是你,這麼緊張幹啥。」正房裡大伯母人還沒出來,聲音便先出來了。

    「呀,大嫂,是你緊張了吧,我可沒緊張。」小四嬸捂著小嘴笑。

    就這麼一會。院子裡就熱鬧開了,等到朱平安三嬸用房間裡出來後,院子裡更是一鍋粥似的,沸騰的都快干鍋了。

    「夠了。一個雞蛋多大點事,老四家的,老四呢,老三都往地裡去了好一會了,老四咋還沒動靜?」朱老爺子看不過去了。將煙鍋子往椅子腿上敲了敲,瞪了一眼朱老太太,真是的,這老婆子連這些兒媳婦都管不好。

    「就是老四家的,讓你去叫老四,咋這長時間?」

    朱老太太被朱老爺子瞪了一眼,有火也不敢對著朱老爺子發,只好抓著老四媳婦練手。

    「娘……」小四嬸訕笑,「守信……他吃完飯想著躺一會養足精神就下地,哪成想磕到頭了。怕是下不了地了……」

    朱老爺子聞言,臉一黑,自己這老四是個不頂用的。

    「磕到頭了,重不重,真是的,這麼不小心,那就歇著吧。」朱老太太關心的很。

    「磕到頭,他怎麼不……」朱老爺子黑著臉,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自家大門被人推開了。

    「朱大叔。好事,好事,快快快收拾收拾院子,有好事了。」當先跑來的正是那個被老農臭罵的漢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地。

    「咋的了?」朱老爺子他們趕緊問道。

    這漢子還沒開口,便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老農的聲音,然後就看到那老農也氣喘呼呼的走來了。

    「咋地了,朱大哥不是我給你吹啊,這好消息可是我頭一個知道的。你家老大他……」

    老農進來也顧不得謝謝,氣喘吁吁的就開始說起來了。

    不過也沒等他把關鍵的消息說出口,話就又被門口後進來的大娘大嬸的給接了過去。

    「你家老大他考上秀才了。」

    「還是第一名。」

    「可牛氣了,縣裡當官的還沒進村就劈裡啪啦放起炮仗了,馬都不敢騎,非要吹吹打打的走著來,拉都拉不住.」

    陸陸續續進來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七嘴八舌的補充起來,聲情並茂,情景交融,彷彿當時她們就在場似的。

    「真的嗎?」正在黑臉生氣的朱老爺子大喜過望,一下子由怒轉喜,老臉都笑的菊花開了。

    「是真的,縣裡報喜的官差在村口放炮仗呢,一會報喜的就來了。」人們七嘴八舌,不甘示弱的回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朱老爺子當時就掉下手裡視若珍寶的旱菸袋,身手矯健的彷彿年輕了三十歲不止,一蹦三尺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掛在繩子上的那件還濕漉漉的青布直綴取在手中,蹭蹭蹭的直奔房間……換衣服去了。

    朱老太太也顧不得摸雞屁股了,一把將手裡被摸的快翻白眼的老母雞扔到一邊,一臉潮紅的起身,彷彿時間又回到了做姑娘時媒婆領著還是年輕小夥的朱老爺子進門那一刻……

    中了?

    正在跟小四嬸、三嬸理論的大伯母聞言,整個人都彷彿遊戲裡開了天神下凡一樣,瞬間血氣值、精神值滿槽,戰鬥力都翻了一百倍,看向兩個妯娌的眼神都是睥睨的:你們這兩個戰鬥力加起來只有五的渣渣,不配做我的對手……

    「呀,我差點忘了,昨天守義撞了頭,我煮了一個雞蛋給老四消腫了,呵呵呵,差點冤枉到大嫂頭上了,真是該死,呵呵呵……真是的,大嫂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弟妹吧。大哥走時,我就做了個夢,說是一個金蟾蹦蹦跳跳去了你們那屋呢,讓人算了一卦,就說大哥指定能高中呢。果不其然,大哥說中就中了呢。」

    小四嬸這一刻捂著嘴角連連向大伯母賠不是,甚至都把昨天不是自己幹的的事都攬到自己頭上了,而且是搶著攬,唯恐被三嫂搶了先,好像這是多光榮的事似的。

    「恭喜大嫂了。」三嬸不是個愛奉承人的,也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恭喜的話。

    「就是,恭喜老大家的了,老早以前我就覺得你是個有福的。」

    「可不是咋的,咱們村這麼些年,可就出了你們家守仁一個秀才。」

    「咱村就中了你家守仁呢。」

    陸續趕到朱家大院的鄉人,七嘴八舌的開口恭維大伯母。

    「哪裡哪裡,你們快坐啊,都是鄉里鄉親的,呀,對了,跟他爹一塊考試的還有老二家的彘兒呢,彘兒是不是也考上了。」大伯母笑的合不攏嘴,一派大家娘子風範的請大家找地坐,雖然院子裡就倆凳子……而且末了還不忘提一提朱平安,儘管她剛才已經聽到說村裡就中了一個,但就是想提一下。

    「沒呢,就中了你家守仁呢。」鄉人七嘴八舌地說,滿是恭維。

    於是大伯母臉上的笑容更具有大家娘子風範了,笑聲也更加發自內心的開森了。

    如果是現代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有音樂響起: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9:33 PM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晚那金蟾

    當朱老爺子換好還濕漉的青布直綴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外面報喜的官差已經吹吹打打的走近了。

    門外響起了炮仗聲。

    「快快,朱大叔快些,準備起來,外面在放炮仗了」鄉人聽著外面官差的逼近,不由急忙催促道。

    然後,鄉里鄉親的忙幫著在院子裡收拾了起來,打掃灑水,佈置桌椅,有人從家裡端來的水果花生瓜子,擺了一桌子,但等著報喜的官差進門來。

    「快快,老三家的,你去老二家那裡取些錢過來給人家準備好紅包,家裡錢都給老大寄去了。」朱老太太準備喜錢的時候,發現錢不夠包紅包的了,不由急著催促老三家的去朱平安家取些錢來應些急。

    「老姐姐吶,人家都到門口了,時間那夠,我這還有些,你先用著。」

    「我這也有。」

    「還有我」

    鄉人七手八腳的把身上帶的錢搶著遞給了朱老太太,讓她包紅包給人打賞用。

    剛剛準備妥當,就聽的為在院子裡的人讓開了一條路,穿著黑紅衣服的衙役吹吹打打的進了朱家老宅。

    「恭喜,恭喜貴府朱老爺高中童子試案首,提學官大人欽點了朱老爺廩生」

    「恭喜貴府朱老爺高中第一名,日後定會連中三元、捷報頻傳」

    「恭喜恭喜,恭喜老爺子老太太,家有貴子。富貴臨門。」

    來報喜的衙役都是有眼色好口才的,進了朱家老宅。只是兩眼便認出了誰是朱老爺的家人,湊上前滿臉笑容的恭賀恭喜。

    聽著報喜衙役的話。下河村的人紛紛佩服不已,這些個差爺怪不得能在縣裡當職,瞧人家這話說的,咱怎麼就不會呢。

    「同喜同喜」朱老爺子樂的跟喝了半斤老酒似的,拱著手回禮,已經語無倫次了,「老婆子,快,快。把喜錢給人家送上,人家大老遠的趕來不容易。」

    朱老太太都彷彿年輕了十多歲,滿臉笑的將備好的紅包遞給報喜的差役。

    「呵呵,謝謝老爺子,老太太,不急,不急,等我們把喜報給宣讀了,您呢也好把喜報收起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手持紅紙的衙役也不急著收紅包,想要先宣讀了喜報在收紅包也不遲。

    「好好好在理在理」朱老爺子連連點頭,笑的合不攏嘴。

    「恭喜貴府朱平安朱老爺,今蒙提督南直隸學政。取中為安慶府院試第一名秀才,特點為懷寧縣學廩生,鄉試連捷。」

    手持紅紙的衙役展開紅紙喜報。聲情並茂的宣讀了起來。

    讀完,衙役吃驚的發現整個院子忽地寂靜了。對面笑得合不攏嘴的老爺子此時也閉上了嘴,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

    咋地了

    這家人怎麼反射弧這麼長

    剛才還好好的

    怎麼讀完喜報。卻好像是歡喜的傻了。哦,也是,可能是聽到提學官大人震到了吧,也可能是廩生這個意外驚喜讓他太過於驚喜了吧,畢竟廩生每年光是銀兩,衙門都給四兩呢更不用說米面油等福利了。

    報喜的衙役怎麼知道朱老爺子心裡的一萬頭草泥馬在呼嘯,還以為這秀才老爺的老爹歡喜的傻了呢。

    院子裡安靜了數秒,才聽到有人顫巍巍的說了一句。

    「弄錯了」

    弄錯了?

    聞言,宣讀紅紙喜報的衙役忙低頭看了一遍喜報,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一遍,沒讀錯任何一個字啊,怎麼會錯呢,在路上自己還練習了好幾遍呢。

    「錯了,弄錯了啊。」

    院子裡的聲音此起彼伏

    衙役漲紅了臉,又看了一遍喜報,沒錯啊!呃,不會是大家一起合夥和我們開玩笑吧這下河村人也太有意思了吧

    「錯了啊,他們分家了啊,這是朱守仁家啊,朱平安是他侄子,朱平安家剛才我們路過了啊」

    啊?

    衙役愕然,走錯門了?

    其實也不怪他們,想想應天府驛卒換了三匹快馬連夜到的懷寧縣,時間倉促,而且懷寧縣距離下河村又遠,負責簽發的官吏也沒想到朱平安會是個少年郎啊。

    如果是鎮上來報喜的話就不會弄錯了,縣上來人難免會有些失誤,而且也有受到村人的誤導,等等一系列因素下,才出現了這麼一個錯誤。

    此時朱平安家門口,陳氏遠遠看了看熱鬧的老宅,失落的拿著鞋墊進家門,眼不見心不煩

    他大伯

    老天肯定是迷瞪了一會眼,才讓這種人鑽了空子

    陳氏心裡不得勁,進了院子也沒有繼續納鞋底的心情了,準備回房間休息一會再說。

    陳氏這邊剛進房間,才坐到床上,便聽到外面吹吹打**仗聲響了起來。

    還有完沒完了!

    於是乎,陳氏不由的再次皺起了眉。

    顯擺個什麼勁啊!

    只是讓陳氏更鬱悶的是,吹吹打打的聲音似乎進了院子,就連鞭炮都感覺是在大門外放的。

    老宅這是要幹什麼,顯擺也沒必要這樣吧,是大嫂的主意吧?

    這是嫌自己沒去老宅恭賀了,想了想自己那口子的德行,陳氏咬了咬牙從床頭數了一百文,用手帕包裡,準備隨個賀禮,省的讓人堵著門!

    陳氏這邊才從裡屋出門,便看到院子裡來了很多人。

    「哎呀,二嫂,恭喜了,我就說嘛彘兒趕考那天我就做了一個夢,說是一個金蟾蹦蹦跳跳的去了你們家呢,讓人算了一卦,就說彘兒指定高中呢,果不其然,彘兒就是爭氣,這不,高中了呢,還是第一名呢。」

    小四嬸搶先拉著陳氏的手,開口恭喜道,一副好妯娌的模樣。

    另一邊被眾人裹挾來的大伯母看著小四嬸,臉都有些變形了:做人的基本信用呢,不是說金蟾蹦蹦跳跳進我那屋的嗎

    「恭喜平安他娘」

    「恭喜老二家的,你們平安真爭氣。」

    「打小我就看出你家平安不是一般人」

    陳氏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了,這是,這是剛才弄錯了,高中的是自家二小,不是他大伯

    於是乎,陳氏皺著的眉一下子舒展了,心裡的不得勁也一下子舒爽了,臉上的失落也一下子變的笑容燦爛美美噠了。

    「哪裡哪裡,我家老二也就是運氣好點罷了」

    陳氏說的很謙虛,可是那股驕傲勁可是怎麼掩都掩不住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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