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朱郎才盡 -【寒門崛起】《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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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17 PM

第九十章 驚仙詩會(二)

    蟹肉雖美,然不宜多吃。

    當朱平安吃完兩個螃蟹,正要轉戰燒鵝的時候,在座的眾人紛紛起身迎接來人了。

    太湖、望江等縣的學子書生看到來人,一個個欣喜若狂,萬萬沒想到,安慶府掌管府學的學正大人周學正竟然也大駕光臨了,周學正最是剛正不阿,這下有好戲看了。

    大伯朱守仁等人看到周學正的時候,又是激動又是忐忑,郡學學正可不僅僅是現在的校長,在明朝還相當於教育局的官員,激動是想著在學正大人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如果能得到賞識,提點一二,此次童子試考試豈不是探囊取物;忐忑則是,他們明白其他幾個縣的學子書生是來幹嘛的,想要尋我們懷寧縣不是的,我們倒也還罷了,但可是朱平安,肯定會被其他縣人諸多刁難,萬一出了丑,不是萬一,是肯定會出醜,就看是多大的醜了,搞不好,上次朱平安被蛇咬聞啼鳥的詩詞就是他的巔峰之作了......這可如何是好......

    周學正又是剛正不阿,肯定會責難懷寧縣試,若是捅到府尊大人甚至南直隸學政大人哪裡,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僅懷寧縣人此次府試受影響,就連院試肯定也是大大不妙。

    大伯朱守仁等人對朱平安平添幾分埋怨。

    來的人很多,打頭的就是周學正,然後是本郡有名望的李老、趙老等人,李老和趙老等人都是郡城的舉人老爺,論聲望都不下於周學正,他們本來是一起相約飲茶順便聊聊本次府試的,但是中途聽說了驚仙樓要開驚仙詩會的消息,又聽人嘲諷說懷寧縣有位在考場吃吃喝喝還中途睡個午休的庸才少年卻高中甲榜,然後就又聽說了朱平安那首著名的被蛇咬聞啼鳥的詩詞,周學正當即氣的吹鬍子瞪眼,若不是李老和趙老等人攔著,周學正當場就要登門向府尊大人參懷寧縣試一本。

    冷靜下來的周學正聽人又說那個被蛇咬聞啼鳥的飯桶吃貨庸才正在驚仙詩會的時候,當即和李老趙老等人調轉方向,也不去飲茶聊天了,直奔驚仙詩會而來。

    非要將那個濫竽充數、魚目混珠、渾水摸魚的酒囊飯袋之徒,揪出來,鞭撻一番不可。

    鞭撻完了,還得上稟府尊,將這種無能之輩從府試中除名,並且還要督促府尊追究懷寧縣尊失察之罪!

    周學正滿腹正義之氣,兩袖清風,踏樓而來。

    在周學正和李老趙老等人之後,便是一些聞風而來的秀才學究之輩,再後面才是其他縣的學子書生,其中還有幾位頗有名聲的學子書生。

    「幸不辱命。」

    幾位學子書生上樓後對著前來迎接的學子書生,拱手道。

    來迎接的其他縣的學子書生喜上眉梢,用力的在這幾位學子肩上捶了一拳,喜不自勝的道:「何止不辱名,簡直是做夢亦想不到,完美之至。」

    眾人相視一笑,陸續入坐。

    樓上重新作了佈置,除了添加了一些風雅擺設外,桌子也被重新做了安排,學子書生坐在一側,周學正、李老趙老等有名望的坐在另一側。

    隨著眾人落座,驚仙樓上驚仙詩會也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美食美酒在衣著華麗的侍女小廝往來下,重新佈置一新,就連樓上的歌舞也上升了一個檔次,美人如玉,欲遮還羞,一曲歌舞數風流。

    因為有了周學正及李老趙老等人的參與,其他縣的學子書生目的也就不單單是讓懷寧朱平安出醜了,他們也想出個風頭,在周學正及李老趙老等人面前留個好印象,抱著「大風好借力,送我上青天雲」的念頭。

    雖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看到這裡學子雲集,周學正倒也卻不急於一時了,反正那酒囊飯袋之輩就在那,跑又跑不了,倒也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這些個後生學子水準如何。

    音樂響起,歌姬也放緩了舞步,一張張素白宣紙在眾人桌前流傳,每人面前也都放著筆墨紙硯,誰有靈感便可揮毫潑墨賦詩一首,傳之於眾人之手。

    貌美聲甜的歌姬輕聲的吟唱著驚仙詩會中的學子的作品,李老等人也偶爾會出言點評一番,作品被點評到的學子一個個喜不自勝,拱手道謝,彬彬有禮。

    詩會上不時有才子寫出一首佳作,大著膽子請周學正、李老趙老等人點評一番,每當這個時候便有專人將該詩詞抄寫幾份,分之眾人手中流傳。

    就連大伯朱守仁也起身作了一首詩,請眾人點評,雖然稱讚的人寥寥無幾,但卻也讓大伯高昂著頭美滋滋的。

    這個時候最不合群的怕就是朱平安了,別人做詩他吃菜,別人點評他吃菜,別人叫好他吃菜......

    若是可以評比大胃王,朱平安絕對可以遙遙領先眾人。

    朱平安這般吃相,宛如豬立鶴群一樣,即便不用人指點,周學正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般吃相,可不就是酒囊飯袋的標誌嘛。

    有好心人幫著朱平安數了數,戲謔的記在紙上,這貨先後吃了兩個醉蟹,一個鵝腿,一碗蓮子羹,一隻油燜大蝦,一塊芙蓉點心......然後好笑一般說與眾人聽,結果流傳的倒是比一般人做的詩詞還要廣,幾乎到了在座的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周學正看著傳到手上的朱平安食譜,眉頭皺的老高。

    「有辱斯文......」

    「羞於此人為伍......」

    人們聞絃歌而知雅意,從周學正等人緊皺的眉頭中領悟出來意思,紛紛開口嘲諷。

    氣氛正好,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早就有所準備的其他縣的學子此時有人挺身而出,端起一杯酒,對著隔壁桌上吃的正香的朱平安打響了今晚阻擊懷寧縣的第一槍:

    「那位莫非就是懷寧縣甲榜高才朱平安乎,吾等眾人皆有詩作分享,緣何閣下卻一言不發,若非看我等不起乎?」

    正在考慮接下來嘗嘗什麼的朱平安,被這冷不丁的一嗓子給震的有一秒鐘的空白,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中,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一時間各種玩味看笑話的眼神,聚光燈一樣,唰唰唰全都打在了朱平安的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19 PM

第九十一章 驚仙詩會(三)

    「呃,能勞煩重複下剛才的話嗎,我剛才走神了......」

    剛才正全神貫注的琢磨接下來嘗嘗哪道美味,冷不丁被人叫住名字,朱平安一時間沒有聽清楚那人說的是什麼,所以只好停下筷子,抬起頭問那人。

    卻不想,抬頭詫異的發現在座的諸位幾乎都在盯著自己看,呃,話說這是我自到明朝以來見過的最大規模、最豐盛的一道酒宴,我只不過是想要嘗個鮮而已,不至於圍觀吧......

    「你就是懷寧縣甲榜高才朱平安吧,我們大家都做了詩詞與眾人分享,你一直一言不發,可是看不起我們?」挺身而出的學子將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故意用了大白話,諷刺朱平安胸無點墨,聽不懂文言。

    不少人也跟著起鬨,紛紛讓朱平安也做一首詩詞,給大家分享一下。

    「哦,作詩啊。」

    朱平安輕聲重複了一句,然後就輕輕的搖了搖頭,謙虛的說道,「我並不是很擅長作詩,還是算了吧。」

    哎呦

    我去

    不擅長作詩

    你還挺誠實的哈

    不過你若是以為這樣就能避免作詩,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挺身而出的那位學子嘴角掛著彬彬有禮的微笑,向前一步走,拱手道:「閣下太過謙虛了,大名鼎鼎的甲榜高才,年少有為,我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還請不要推辭。」

    「就是啊,別推辭了,你在十里長亭做的那首被蛇咬聞啼鳥的詩詞,嗯,那個,那個頗為讓吾等耳目一新。」

    旁邊立馬就有人隨聲附和,話語中又點到了朱平安曾經在十里長亭做的那首臭名昭著的被蛇咬聞啼鳥的詩詞,末了還用讓人耳目一新來調笑。

    一時間,樓內歡聲笑語一片。

    在詩會負責唱詩的歌姬,美目頗為同情的看著那位被眾人詰難的少年,那少年也只不過才十三四歲而已,被人這般嘲笑詰難,歌姬不免同情不已,弱者和弱者,大都是惺惺相惜的。

    「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哈哈哈,朗朗上口,這不是做得很好嗎,別推辭了。」

    有人大聲的讀出朱平安曾經做的詩詞,伴隨著一片哄笑。

    負責唱詩的美貌歌姬,這也是第一次聽到朱平安做的詩,身處歡笑場合的歌姬為了討好客人,對於詩詞歌賦還是下過功夫的,此刻聽了別人讀出的朱平安的詩詞,不免大失所望,這種水準的人還能通過縣試高中甲榜,想一想也只有仗著家世影響才能說得通了,本以為是同病相憐,卻不想不過一紈褲子弟罷了,歌姬望向朱平安的目光也帶了些許鄙視的意味了。

    周學正以及李老趙老等人,也都是皺著眉頭看著朱平安,臉色很是不好看。

    眾人紛紛以此詩起鬨,要朱平安再作一首詩。

    坐在朱平安旁邊的一位同鄉擔心朱平安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怕他出醜太過嚴重,影響了懷寧縣的聲譽,於是小聲對著朱平安竊竊私語,還用眼神示意那邊的周學正等人。

    原來如此,朱平安掃了一圈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憨笑。

    「哦,那首詩啊,不過我玩笑所作爾。」

    朱平安在眾人笑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起身,似乎有些不好意的,一臉憨笑,很是誠懇的說道。

    嘎

    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你笑了半天的詩詞根本就是人家故意開玩笑逗人開心所做的,還怎麼嘲笑的出口。

    不過很快,就又笑起來了。

    笑聲中有些自嘲的意味,真是好笑,自己差點就被這少年騙過了,玩笑所作,你說玩笑所作就玩笑所作嗎,一定是推脫找的藉口罷了。

    「玩笑所作嗎?」挺身而出的那位學子嘴角帶著玩味的笑,似乎看透了朱平安的小伎倆似的。

    「嗯,在十里長亭離別親人,我見眾人鬱鬱寡歡,就隨手寫了那首玩笑之作,不過緩和氣氛罷了。」

    朱平安語氣很是誠懇,可是在眾人眼中卻是虛張聲勢。

    眾人紛紛將用異樣的眼光看朱平安,做的詩不好就說玩笑所作,這也太無恥了。

    挺身而出的那位學子也是才思敏捷之輩,在朱平安話音剛落就接著朱平安的話,說道:

    「哦,那看來真是玩笑所作了。」

    話語到此,驀的一轉

    「那現在就請認真做一首詩詞,讓我等也開開眼吧。」

    眾人聽到挺身而出的這位學子的話,忍不住在心裡大喝一聲「彩」,就是這樣,哈哈,你說你是玩笑所作,那現在就認真做一首讓我們看看吧,哈哈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挺身而出的那位學子,在眾人心目中,甚至在周學正及李老趙老等人心目中都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看到周學正等人讚賞的目光,挺身而出的那位學子忍不住為自己的決策感到英明。

    機會是人創造的。

    挺身而出的學子對自己挺身而出的決策感到滿意,此刻看著朱平安這位酒囊飯袋都覺得可愛順眼了不少呢。

    「認真的做一個」

    「做一個」

    大家群情激憤,一個個起鬨讓朱平安認真做一首詩詞,就等著看朱平安的笑話,讓懷寧縣大大的出一個丑。

    周學正等人也是目不轉睛盯著朱平安,看看這位酒囊飯袋之徒再作出什麼貽笑大方的詩作,然後一併拿去見見府尊大人,科舉考試可是為國家選拔人才的地方,定要嚴肅考紀,嚴懲此人,甚至問責懷寧縣尊也在所不惜,萬不能容半點沙子。

    「嗯,好吧。」

    朱平安掃了一眼眾人,點了點頭。大家都眼睜睜看著自己,再拒絕就太不識抬舉了。而且,看周學正那張黑臉,若是自己這次不做一首讓他滿意的詩詞,怕是自己這次會被他殺雞給猴看,以後科舉也別再想了。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自己可是想要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呢。

    「那個被蛇咬聞啼鳥是十里長亭的玩笑版本,這裡有一個認真的版本,嗯,也就是這個了。」

    朱平安一邊說著,一邊揮毫潑墨,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一篇詩詞。

    弘一法師,不好意思了,若是數百年後近代的您老看到此詞,還請少罵我兩句。

    朱平安寫完,微微吹了吹墨,便將寫滿字的宣紙,雙手遞給了那位挺身而出的學子。

    那位學子面帶嘲弄的笑,對朱平安遞來的詩詞根本就沒報什麼期望,剛才朱平安揮毫潑墨的樣子也被他認為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虛張聲勢而已。

    那位學子帶著嘲笑的目光看向朱平安所作詩詞,想著看看這位被蛇咬聞啼鳥的「才子」被自己逼的,又做了什麼貽笑萬年的詩詞。

    然而

    只是一眼

    那位學子臉上的嘲笑便枯萎了,一臉便秘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眾人非常好奇,怎麼會這種表情,難道說那位「大才」做的詩詞真的是這般不堪入目嗎?

    於是眾人不由好奇的,嘲笑著,追問。

    那位學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將手中的宣紙遞給眾人傳閱,然後大家也都是一副便秘的樣子了。

    當宣紙傳到周學正手中時,宣紙已被眾人弄的有些皺了,但上面的字體卻是愈發清晰可見: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周學正久久不能從宣紙上移開眼睛......

    驚仙詩會的氣氛此時變得很奇怪,從詩會一開始大家都是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即便是嘲笑起鬨朱平安時,也是熱鬧非常,可是這一刻氣氛卻安靜得有些奇怪,往常大家做了一首詩詞,就會有人點評云云,可是此刻卻無一人出聲,人人一副便秘的模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23 PM

第九十二章 驚仙詩會(四)

    怎麼氣氛這麼詭異?

    可是那少年又做出什麼狗屁不通的打油詩了嗎?

    為什麼大家表情都這麼怪怪的,好像,好像女兒家來了親戚似的。

    負責唱詩的美貌歌姬很是詫異,為什麼大家看到那紈袴少年作的詩後會那個樣子,感覺怪怪的......

    過了有數分鐘吧,鴉雀無聲的氣氛忽然間變的吵雜了起來,大家或是自言自語或是交頭接耳或是小聲質疑,樓上氣氛又變的像菜市場似的:

    「雖說意境優美、情真意切,又清新淡雅不俗,可是總感覺怪怪的,這是什麼詞牌嘛,根本找不到對應的詞牌名嘛,真是亂彈琴,會不會作詩啊?」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也能有『知交半零落』的感慨?你的知交也不過十三四歲年齡,又沒有山洪地震天災人禍的,還能零落?」

    「怕是整個懷寧縣學子書生擔心我等會這般考究他們甲榜大才,為了遮掩他那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的佳作,齊心合力幫那甲榜大才炮製出來的吧,只是可惜那首詩詞無藥可救,合懷寧全縣之力也只能做出這等不倫不類的詩詞......」

    「從別的地方抄來的吧......」

    「我也感覺是從別處抄來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買的,一個少年能做出這等詩詞來?」

    「這孩子想出名想瘋了吧,買這首詩詞,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人們一開始聲音並不大,只是試探性的質疑,沒想到大家很多人都在質疑,於是交流碰撞火花,聲音也就大了起來。一開始大家是對這首詩詞的詞牌名進行質疑,再然後就是對詩詞的內容進行質疑了。

    「這首詩詞可是你作的?」久久不能從詩詞中移開眼睛的周學正,終於從詩詞中移開了眼睛,但是心中卻是有一團一團又一團的疑問,不由抬起頭看著朱平安,盯著他的眼睛,大聲問道。

    未見這少年時,聽人說了他那首被蛇咬聞啼鳥以及在縣試中吃喝睡覺的種種行徑,周學正可謂是心中一團火,在心裡面也勾勒了少年形象出來:肥頭大耳,渾身無能之相。

    可是見了這少年,卻發現是一位面相憨厚的樸實農家少年郎模樣,但一副沒見過世面貪吃不停,完全浪費父母血汗錢的感覺,也讓自己很是反感。

    剛才眾人群情嘲笑時,這少年卻是一副榮辱不驚、鎮定自若,讓自己有幾分詫異。

    等他一手持筆一手捻袖揮毫潑墨,詩詞傳入自己手中時,自己的詫異就已經不是幾分了,而是滿滿的了。

    究竟這少年是怎樣的少年?疑問一個接一個湧來,讓周學正不能自已。

    整個清朝以及民國甚至現代的詩詞都是我「作」的,無論哪一首這個世界都還沒有出現,它們將會是通過我手,第一次降臨這個世界,是我第一個推出的,怎麼會不是我的。

    「是的,晚生不善詩詞,此詩詞乃是晚生用時數月才構想出來。」朱平安回答得很坦然,又很謙虛,沒有一點倨傲的模樣,活脫脫一個樸實少年。

    「有人質疑此詞詞牌名,你又作何解釋?」周學正聽完朱平安第一個回答,緊接著又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聽到周學正的這個問題,樓上的眾人都是很感興趣,想要看看這個少年如何回答。

    因為朱平安做的這首《送別》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個相對應的詞牌名。

    「那個晚生剛才說了,晚生並不擅長詩詞,古人的詞牌都是一首有固定曲式調式結構的曲譜,寫詞又要比著他們的調子往上填詞,晚生嘗試數次,但都不滿意。不是詞不合調,就是調不合詞。某日,晚生無意間讀到宋朝大家辛棄疾的《阮郎歸》,對阮郎歸下半闕頗有感覺,於是將《阮郎歸》詞牌下半闕單獨出來,平仄韻律略作調整,斟酌數月才做了此一首《送別》。晚生不擅詩詞,不妥之處讓周老見笑了。」

    朱平安敢把這首民國李叔同大師的《送別》拿到這裡來用,心裡面早就把說辭想好了,豈會無的放矢。

    所以朱平安對答如流,不吭不亢,言辭鑿鑿,很是誠懇。

    大家畢竟都是飽讀詩書,辛棄疾的《阮郎歸》對他們並不陌生:

    山前燈火欲黃昏,山頭來去雲。

    鷓鴣聲裡數家村,瀟湘逢故人。

    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

    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

    下半闕正是和朱平安說的一樣,「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除了平仄韻律略有不同外,倒也確是阮郎歸的下半闕。

    通俗地說,詞就是歌曲裡的歌詞,而詞牌實際上就是一個具有固定曲式調式結構的曲譜的名稱。寫詞就是把詞填到一個固定的曲譜中,所以寫詞又叫填詞。詞牌並不是天生就有的,也是有其來源發展歷程的,所以,朱平安根據阮郎歸的下半闕做的這首送別,雖說有些大膽胡鬧,但也說得過去。

    「嗯,雖說有不妥之處,但吾等也非迂腐之輩,此詞清新脫俗,不落窠臼;然,知交半零落,及一壺濁酒盡餘歡,又作何解釋,汝年尚幼何以知交半零落盡余歡?」

    周學正暫且放過了詞牌一說,但對朱平安所作送別中的詞語又展開了疑問。

    「周老可觀我今日之處境,高朋滿座,但知交卻無一人,不然一首玩笑之作何至於斯;往昔總角之交,或是務農於野,或是傭於豪富之家,奔波生計;細細思量,不免感到知交零落。至於一壺濁酒盡餘歡嘛,乃我為賦新詞強說愁爾。」

    朱平安向著周學正的方向,拱手一禮,憨厚的臉上也適時的有了孤寂的表情。

    坐在周學正旁邊的李老和趙老聞言,點了點頭,認同了朱平安的說法,從他們一進屋就感覺到了,桐城、太湖等縣學子書生針對朱平安,即便是和朱平安坐在一桌的同縣學子似乎對其也並不在那麼熱絡,年僅十三的少年在一群比他大一圈的人中間,確實不免會產生孤寂的感覺。

    「然則,汝緣何在考場中吃喝睡覺?」這幾乎是周學正的最後一個疑問了。

    在考場中吃喝睡覺雖不是不可以,但那也是鄉試數天都不得離開考場不得以所為之,你一個縣試也就考一天,忍忍就過去了,吃喝睡覺成何體統,即便有些文采有幾分才智,態度也太不端正了。

    「哦,這個實則事出有因也。我小時人比較胖,家母甚是喜愛;及至我長大些,人卻瘦了,家母常常自責以為沒有照顧好我,此次童子試是我第一次遠離父母,家母擔心掛念不已,擔心掛念我不能照顧好自己。我想著離家後就多吃些,長胖些,回到家,希望家母第一眼看到我,就覺的我長胖了,這樣家母也就不會擔心掛念自責了。當然,晚生也貪吃了些,呵呵......」

    朱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著,說的話很是誠懇,眼睛裡也全都是對家鄉父母的思念。

    朱平安一言既出,整個詩會現場又安靜了很多,朱平安羊羔跪乳一樣的話語讓很多遠離家鄉的學子書生升起了對父母的思念,也讓年長的人感觸頗深。

    「痴兒!」周學正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朱平安坐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27 PM

第九十三章 驚仙詩會(五)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是一個人德行的根本所在,有這般孝心的人,德行也不會差到哪去。

    此子雖然在考場中言行有所不妥,但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周學正也就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

    周學正不欲追究,不代表別人不欲追究,桐城、太湖等縣的學子書生雖然剛才被朱平安那首送別給震撼了一下,但也是一下而已,過後想想,還是不免發現其中漏洞頗多。

    詩詞雖好,可是卻是截取阮郎歸好填詞的一段,並不能顯示出真實水平,況且,他解釋的再好也無法證明這首送別就是他自己做的啊。年紀和此詞也太不相符了,根本不像。

    很多人心裡還是將朱平安的這一首詞歸類到別人捉刀上了。

    因為有這種想法,所以人們就不甘心讓朱平安這麼渾水摸魚過去,不甘心周學正被此人矇蔽。

    況且,剛才很多人都做了詩詞了,但是風頭似乎卻是被朱平安出了,沒有幾個學子書生甘心的,這可是在周學正及李老趙老等人面前表現的好機會呢。

    所以就有人提議,既然是詩會,不如就請周學正等人出一個題目,限定作詩好了,擇佳作裝訂成冊,也算是為本次詩會留下美好的回憶。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大家血氣方剛,誰沒有好勝之心呢,況且桐城、太湖等縣學子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人提議剛提出來,大家就群情激憤,紛紛點頭叫好。

    周學正對此也是喜聞樂見的,微微低頭和旁邊的李老趙老等人商量了幾句,就定下了題目。

    題目不難,但要寫出新意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詠雪」

    眾位學子聽聞此題,面有喜色,這個題目大家並不陌生,都是鼓著一股氣要寫一首好的詠雪詩,在周學正等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朱平安聽到有人提議寫詩時,就明白了他們的用心,不外乎出名和讓自己出醜罷了。清朝及後世寫雪的詩篇也不在少數,自己隨意拿出一首都能讓那些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忙活一通成全了自己,但是自己現在畢竟僅是一少年而已,剛才那首送別已經讓自己立在風口浪尖了,再來一次的話,只怕是會被架在火上烤,過猶不及,還是不要了。

    負責唱詩的美貌歌姬,此時才恰恰拿到朱平安之前的那首送別,初入手便迫不及待看了起來,良久才回神,看了一眼詩詞,又看了一眼那桌的少年......

    此時在座的眾位學子書生已經有人寫好詩了,面有得意之色。

    和往常一樣,詩詞被抄寫數份,落上名字,傳給眾人看。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眾位學子紛紛不甘人後,接連將自己的詠雪詩分享給眾人。

    詩會上不時有學子將自己的詠雪詩分享,其中有好的詩,也有水平不怎麼樣的試,一首首詠雪詩傳到眾人手中,誰若是對其中某首詩有什麼看法便可起身講出來,與眾人一道點評一番。

    周學正和李老趙老等人坐在桌上,以詩佐酒,每當看到有好一點的詠雪詩,便會飲一口酒,低聲笑談幾句,對其做做點評。

    「嗯,此一首倒算是佳作了......愁雲殘臘下陽台,混卻乾坤六出開。與月交光呈瑞色,共花爭豔傍寒梅。飛隨郢客歌聲遠,散逐宮娥舞袖回。其那知音不相見,剡溪乘興為君來......李公、趙公,若無他詩,此詩可勉強算是本次詩會的鰲頭之作了,桐城夏洛明,倒也算是可造之材了。」

    周學正飲了一口酒,和旁邊的趙老李老交流分享自己看到的這篇佳作。

    「嗯,不錯不錯,大開大合卻又不乏細緻入微,月色寒梅俱為之所用,其間又不乏用典,不錯,今日此詩怕是要大出風頭了。」李老看著周學正遞過來的桐城夏洛明的詠雪詩,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的趙老卻是撚鬚而笑,「哈哈哈,你們結論可不要下的太早,我手中這首比你們也都差。唔,是太湖的王進所作。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周學正和李老等人聞言,也俱是笑了,「趙老所言甚是,我等還是且等等再做結論,不過若是無他佳作,今日鰲頭怕是要從這兩篇中選了。」

    桐城的夏洛明聽到周學正等人對他所作詠雪詩的評價,滿面傲氣的看了朱平安一眼。

    倒是太湖的那位王進卻是沒有多大反應,與旁人笑談,面不改色。

    夏洛明對朱平安此時頗為不屑,眾人幾乎都寫完了,朱平安卻還是一字未落。

    在夏洛明的示意下,桐城縣的數位學子端著酒杯向著朱平安走了過去。

    「閣下,緣何還不動筆?」

    桐城縣的學子,嘲笑的看著朱平安,大聲問道。

    這一嗓子,將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了。

    「我並不擅長寫詩,此刻也只不過構思出一句而已。」朱平安一臉憨厚模樣,很是誠實的承認自己只是想到了一句。

    周圍的學子聞言,紛紛大笑,一句,這麼長時間,你就構思出一句來!

    尤其是桐城、太湖等縣的學子嘲笑更是大聲,期待已久了。

    哈哈,你這頭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吧。

    剛才那首送別是別人捉刀的吧,不然為何現在只是一首簡單的詠雪詩,你就寫不出來呢。

    周學正等人也都看了過來,和其他學子不同,他們眼神中沒有嘲笑,反而有一些期待。那首送別詩詞,不可能是別人捉刀的,這等文采怎麼會甘於給一個少年捉刀呢,更不是從別處偷聽來的,這麼好的詩詞一出來便會流傳很廣,為何直到現在才有耳聞呢。所以,他們對朱平安還是有些期望的。

    「一句,也就一句嘛,寫出來讓大家看看。」桐城等縣的學子起鬨。

    「一句怎麼成詩,還是算了吧。」朱平安搖了搖頭。

    「無妨,快快寫來。」桐城等縣的學子自然不會這麼算完,還等著朱平安出醜呢。

    「呃,那我便臨時湊上幾句吧,還請大家不要見怪。真的是只有一句可堪入目,並不是有意欺瞞大家。」朱平安在寫之前再三向大家強調,提前說自己的這首詩只是構想出了其中一句,其他都是臨時想到,並不是有意欺瞞戲耍大家,總之就是提前打個招呼。

    「行了,快寫吧,我們都等不及了。」眾人對朱平安說的話,不感興趣,連連催促。

    在眾人的催促下,朱平安開始落筆了,大家紛紛圍了過來,看看這位構想了一句的甲榜高才寫了什麼。

    第一句寫完,眾人就笑的直不起腰了。

    只見雪白的宣紙上,出現了這麼一句:

    「一片兩片三四片」

    有好事的人大聲的將朱平安的這一句讀了出來,然後一片哄笑聲不絕於耳:我去,你這也是詩嗎,一二三四,你數數呢,哎呦,笑的心都痛了。接下來不會是五六七八了吧,不行,笑痛我也。

    「這只是我臨時湊的而已,我構想的不是這句。」朱平安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淡淡的辯解道。

    眾人對此嗤嗤以鼻,拉倒吧,我們就是湊,也比你強千萬倍。

    「快寫第二句。」眾人催促。

    在眾人催促及嘲笑聲中,朱平安又寫了一句。

    這一下好了,大家的笑聲更大了,有不少人都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了,不住的捶胸。

    「五片六片七八片,哈哈哈哈,你這湊數還真是別緻,哈哈哈......」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朱平安的聲音顯得很無力,「我這也是湊字數的。」

    湊你妹啊湊,你會不會寫詩啊,真是笑煞我也。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朱平安的第三句詩也寫出來了。

    「千片萬片無數片」

    眾人已經無力吐槽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若不是身為讀書人,早就笑的在地上翻滾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往後數起來不押韻了,就用了千萬無數,真是好笑。

    若是說你前面那首送別不是別人捉刀的,誰信啊。眾人已經在笑聲中想著周學正等人如何慍怒,府尊大人如何如何了。

    「嗯,接下來這句就是我構想好的了。」朱平安習慣性的在寫之前又提醒了眾人一句。、

    快寫吧!眾人笑著催促。

    我都提醒過了,你們可別怪我戲耍你們!也別將我歸到阮籍之流。

    「飛入蘆花總不見」

    朱平安這句話寫完,那好事之人又習慣性的大聲讀了出來,讀完後整個人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似乎不同前幾句,再然後整個人就不好了。

    尼瑪

    為什麼前面那幾句之後,再加上這一句,有一種畫龍點睛的感覺。

    朱平安最後一句詩寫完,大家的嘲笑再次戛然而止了。

    這詩最後一句似乎將整首詩都盤活了。

    周學正、李老、趙老等人相視一眼,今晚的鰲頭之作似乎要難抉擇了,然而似乎又不難抉擇。

    一時間,驚仙詩會,一片安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30 PM

第九十四章 大清早的就有人投湖

    清晨,濃霧瀰漫,帶著微寒,翻騰繚繞。

    清晨的霧,感覺近在咫尺,總讓人有一種伸手觸摸一把的衝動.如真這麼做了,卻又只是徒勞.人行走在霧色當中,遠外朦朧得看不著方向。天,灰沉沉的,似與地之間更為之親密無間起來。

    驚仙詩會已經過去五天了,在這期間也陸續有其他詩會舉辦,參加府試的學子書生一個個鼓足了勁想要在詩會上好好表現,留下些許薄名,想要為自己的科舉考試增加些籌碼。

    也有人邀請朱平安去參加,或是真心或是假意,但朱平安全都婉拒了。上次參加驚仙詩會也只是巧合罷了,只不過是被大伯等人硬拉去見友人,適逢其會罷了,寫詩也只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此時尚早,又兼大霧,路上的行人稀少,往日喧囂的安慶府難得的安靜。

    朱平安著一身藍布長袍,斜挎一個書包,手裡拎著黑木板,慢慢出現在晨霧中,自得其樂的吟唱著奇怪的調子。

    「冷啊冷…

    嗯嘛疼啊疼…

    嗯嘛哼啊哼

    ......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

    四周無人,朱平安也不用顧忌太多,自得其樂的哼唱著往日有趣的調子,搖搖晃晃比比劃劃,也算是活動活動手腳,對抗這微寒的晨霧。

    古代的城池大都有這個好處,依山傍水,安慶府更是水源豐沛,府內湖泊河流眾多。

    朱平安所住的客棧就在太湖邊上,不用走多遠就到了太湖邊上,朱平安夾著黑木板去尋往日所坐的巨石。

    苦心人天不負,在這種持之以恆的堅持之下,朱平安的毛筆字可以說一直緩慢的提高著。

    放下木板,從書包裡摸出朱父做的毛筆,又取出竹筒,俯身伸手去湖邊灌水,準備開寫。

    因為霧大剛才沒發現,這會俯身灌水的時候卻差點嚇的沒把手裡的竹筒給扔出去。

    湖水裡不遠處一片漆黑的水草,鋪開在湖面上......

    這一下子就讓朱平安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有個男孩跟他女友去河邊散步。突然他的女友掉進河裡了,那個男孩就急忙跳到水裡去找,可沒找到他的女友,還差點被水草繞住腳,最後他傷心的離開了這裡。過了幾年後,他故地重遊,這時看到有個老人在釣魚,可那老人釣上來的魚身上沒有水草,他就問那老人為什麼魚身上沒有沾到一點水草,那老人說:這河從沒有長過水草。說到這時,那男孩突然跳到水裡自殺了。

    所以朱平安乍一看到這鋪開的一大蓬水草,本能的一個哆嗦,手裡的竹筒也差點丟到水裡。

    深吸了一口氣,才穩住心神。

    故事畢竟是故事,現實中十之八九不會按故事中的劇情走。

    穩住心神的朱平安再一次俯身身子,伸手灌水,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盯著黑色的水草。

    下一秒,手又是一個哆嗦,黑色的水草附近還隱隱約約能看到衣服,搞什麼嘛,大清早的就有人投湖......

    這一下,朱平安也不顧什麼害怕了,人命關天啊,將手裡的東西一扔,也不顧鞋子長袍會不會濕了......

    撲通

    一聲水響

    然後就看到一個狗刨式的身影下了水,激烈的水響,嘩啦呼啦,平靜的湖面一陣翻滾。

    下次再也不逞強了,渾身濕漉漉的朱平安費盡全身力氣,途中還嗆了好幾口水,差點沒捐給湖神,憑著一股意志才拉著湖中那片黑色水草的主人上了岸。

    上了岸,朱平安也顧不得喘氣歇息,就將那片黑色水草的主人翻了個身,準備展開急救。

    在湖水裡顧不的看這人模樣,將其翻過身才發現,這片黑色水草的主人是個女人,皓膚雪肌,容顏嬌俏......是一個美女,而且還是少見的美女,只看相貌,還是柔柔弱弱的那款......

    不過朱平安看到這女生容顏,卻是表情複雜

    怎麼是這妖女

    話說這剽悍的近乎外星物種的妖女怎麼會投河尋短見呢?這可是一飛刀能精準的扎中小蜘蛛的主兒?

    雖說疑問重重,但在生命面前,都靠邊站吧。

    朱平安伸手放到了少女胸前,不是趁機佔便宜,而是摸摸看還有沒有心跳,體溫尚熱,心跳似乎摸不到。

    按照前世學的急救知識,朱平安對她展開了急救,先是伸手伸到少女嘴邊,準備清除她口中、鼻內的污泥、雜草等異物,免得阻礙呼吸道,保持呼吸通暢。不過這妖女口中似乎頗為乾淨,那就罷了。

    事急從權,江湖兒女嘛,肯定都會理解,朱平安如是想著,便伸手去解開妖女緊裹胸壁的衣物、腰帶等,使呼吸運動不受外力束縛。

    有心跳的可以用排水的方法,這妖女心跳幾乎都摸不到了,只能用胸外心臟按摩和口對口的人工呼吸方式了。

    一二三四

    不輕不重的按摩

    似乎還沒有反應啊

    看來也只好人工呼吸了

    怎麼感覺越來越有小說裡的劇情了,小說裡貌似也都是這種狗血情節,男主在湖邊遇到了溺水的女子,一番施救,人工呼吸開始,呼吸親吻了幾下之後,女主醒來,尖叫,然後就是耳光,大罵登徒子之類的話,但是不管怎樣,兩人都會在一番曲折而有意思的進程之後,互相愛慕上了對方,然後在一起做一些羞羞卻有意思的遊戲,再然後時光定格在一家三口看日出或是看日落的場景,故事完美結束。

    拉倒吧,人工呼吸後,這妖女能不扎自己幾個窟窿就算好的了。

    朱平安自嘲的笑了笑,準備低頭給這妖女做下人工呼吸,人命關天,容不得半點猶豫。

    但是,現實就是現實,跟故事沒有半毛錢關係。

    朱平安才低下頭,還沒幹嘛呢,就看到被自己身下的妖女一下子睜開了漆黑的眸子。

    再然後,朱平安就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頭牛以兩千五百碼的速度撞到了肚子......

    整個人幾乎是雙手雙腳前伸狀騰空而起

    撲通

    一聲水響

    朱平安整個人復又落進了水裡

    在空中還身不由己的吐出了一口口水,不過沒關係,落入水中又喝了三五口水,將吐出的水又補了回來

    太湖岸上,睜開漆黑眸子的妖女,此刻保持著伸出一條腿踹人的動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33 PM

第九十五章 水涼,快上來吧

    你哭著對我說,童話裡都是騙人......

    在湖中撲騰的朱平安此刻真的想要大聲唱這首光良的童話,跟小說裡的劇情一點都不符合,自己人工呼吸都沒有做呢,甚至人工呼吸的姿勢都還沒有做到位呢,自己就被一雙裹著繡花鞋的小腳給踹飛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

    耳光,尖叫,登徒子,一個都沒有,半秒後自己就在湖裡喝水了。

    春寒料峭,湖水冰涼的很,在湖水中沉浮狗刨的朱平安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你有病啊!」朱平安從湖水裡衝著岸邊的妖女就是一嗓子。

    救人不成反被艸,任誰再是好脾氣,也會忍不住。更何況大清早兩次遊湖的朱平安了,這大冷天的,又不是什麼冬泳愛好者!

    「水涼,快上來吧。」

    岸邊妖女隨意綰了下頭髮,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湖水裡的朱平安,語氣也出乎意料的平靜,彷彿剛才那一腳不曾踹過似的。

    語氣雖然不是溫柔,但也感覺是服軟了。這還差不多,我是救你的又不是趁火打劫的。

    朱平安再一次吃力的狗刨到岸邊,趴在岸上大喘著氣恢復些體力,剛出水的朱平安不由感覺寒風刺骨,簌簌的冷。

    岸邊那妖女已經支起了身體,由於在水中浸泡過,衣服也都貼著身體,彷彿現代女生拍的濕身寫真似的,貼身的衣衫勾出凹凸曲線,呃,衣襟剛才被自己解開衣衫保持呼吸通暢,導致現在若隱若現的身姿,令人想入非非......

    說實話,這妖女容顏嬌俏的很,儘管和上河村的那位腹黑少女相比還是差點,但是似乎身材更加有料,濕身後曲線起伏頗大......從上到下就如越過高山來到平原似的,不過話說,這妖女腰間鼓鼓的是什麼東西?

    其實這一切心裡歷程也只不過一秒的時間而已

    第一秒還有閒情逸致看濕身妖女

    下一秒朱平安脖子上就被妖女架上了一枚雪亮的匕首,就是剛才妖女腰間鼓鼓的東西。

    「小弟弟,說吧,你想怎麼死?」

    少女將匕首架在朱平安脖子上,笑吟吟的問道,沒有綰好的發絲有一縷垂到妖女臉頰,顯得少女臉色更加蒼白。

    你妹,你是有病吧,虛弱成這個樣子了,還笑,這麼愛笑,怎麼不去賣笑!朱平安對這妖女真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但是礙於脖子上這個明晃晃的東西,沒敢出口而已。

    這可是能連著將五六個人手掌踩的鮮血淋漓的主兒,又是打劫又是幹嘛的,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真的可以選嗎?」朱平安問了一句。

    「咳咳......你我也算有緣,這都是第二次相遇了,別人不可以選,你可以。」少女笑吟吟將匕首微微用力,在朱平安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雖說笑語盈盈,但身體卻也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唇邊隱隱有血色。

    「那就讓我老死好了。」朱平安隨口回了一句。

    笑吟吟的少女聞言,臉色一黑,笑聲也一下子頓住了......然後臉色有些難看的咳了一聲。

    伴隨著咳聲,一口血噴在了朱平安臉上。

    呃

    不至於吧,開個玩笑,不至於被氣吐血吧。

    朱平安臉都有些抽搐了,似乎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震住了,以至於下意識的想,這姑娘不會是想碰瓷吧......

    少女吐完血,似乎臉色反而好了幾分。

    「你還是很不乖啊......咳咳......」少女勉強笑著,將匕首又往裡按了些許。

    痛

    都吐血了

    還笑

    你是有多愛笑,乾脆賣笑得了。

    朱平安心裡吐槽了幾句,面色卻是如故,彷彿感覺不到匕首刺破皮膚似的,聊天一樣的語氣:

    「呃,上次那事是我不對,但是今天,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救了你,這點咱誰都不能否認吧。」

    「是啊,所以我才給你選擇死亡的方式啊,小恩公......」

    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戲謔的將小恩公三個字重重的讀了一遍,但卻是一副你得死沒商量的語氣,末了還故意將刀尖往上刺了刺,直到一滴血珠伴隨著嬌笑順著刀尖滾下。

    好吧

    古代也有這種神經質的女人!

    面上笑靨如花,卻異常心狠手辣,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剛才沒有注意,這會才發現這妖女似乎受了極重的傷,衣衫有幾處被鮮血都染紅了,現在還在流血,應該還有內上吧,不然剛才也不至於被自己的一個玩笑氣的就吐血了。自己都這樣了,還不想著自救,偏偏還執意要殺自己。

    照少女的傷勢,似乎拖上一拖,她就不行了。

    「是不是除了老死,其他都可以?」朱平安淡淡問道。

    少女笑吟吟的點了點頭。

    「牡丹花下死,可不可以?」

    換來是刀尖再次往裡幾分,不僅僅是劃破皮膚那麼簡單了,感覺到鮮血在流了都。

    「呃,咱就別藏著掖著了,你除了這把刀子,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置我於死地。我選擇毒酒,你又沒有;選擇砒霜,你有沒有,我也不選了,你要殺,就用你手中的刀子殺了我好了。不過再殺我之前,能給我個理由嗎?即便上次我有所不當,這次將你從湖中救出,也遠遠夠還的了吧。」

    眼看妖女就要下狠手了,朱平安也不敢再撩虎鬚了。

    「理由?」少女歪了歪臉蛋,努了努嘴巴,示意朱平安注意她身上被朱平安解開的衣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救人也不用解開衣服吧,嗯,小弟弟,你這個解女生衣服的癖好很不好呢。」

    呃

    朱平安一時語結,跟古人講什麼保持呼吸通暢之類的,似乎是對牛彈琴吧。

    「我這人很是恩怨分明的,你救我,我感謝你啊,把你上次解我衣服的事抵了,這個按理說是不能抵的,但江湖兒女嘛,我也大氣些。不過,這次你又解我衣服,為了洗刷我的清白,嗯,那我不得殺了你啊。再說了,你把我從湖裡撈出,誰知道你是要救我,還是要做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在江湖上又不是沒見到類似的骯髒事。」

    少女笑吟吟的跟朱平安一條一條的分析開來,末了落腳點就是用朱平安的鮮血洗刷清白。

    「說起來,上天待我還是蠻好的,第一個仇人失手了,咯咯咯,你這個仇人卻又落到我手中......」

    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嘴角還殘留著血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36 PM

第九十六章 救了一隻狐狸,惹了一身騷

    紅唇染血,卻是笑語吟吟;面色蒼白,卻是笑靨如花;柔柔弱弱,卻是心狠手也辣。

    真是一個神經質的女子!

    「呃,話說你的第一個仇人是誰?」朱平安隨意的聊著,拖延些時間,就憑妖女身上的傷,她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我師父今年89了。」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說了一句。

    「哦,他也是有仇人活在世上,一直伺機報仇嗎?」朱平安接了一句,心裡面暗嘆這一對師徒可真是小心眼,為了報仇真是用盡了心機。

    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將手中的匕首又往裡推了分毫,嬌笑著說道,「不是的,因為他老人家從來不管閒事!」

    暗示朱平安太多管閒事了,我第一個仇人是誰關你屁事,你死好你的就是了。

    呃

    朱平安被嗆的夠嗆。

    「就這樣吧,這兒風水也不錯,有水有樹有石頭,時辰也不錯,我這就送你走哈,小恩公。」少女嬌笑著,就要把手裡的匕首往朱平安喉嚨上抹。

    「別別別,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朱平安臉都嚇白了,冷汗直流,不由連連喊停,性命關天啊,也不管什麼形象了,保住性命要緊啊。自己才只不過十三歲,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自己的科舉之路才踏出一小步而已,以後還想要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呢。

    千萬別說我膽小,任你被一個嘴上染著血,身上流著血的狠人將刀子架在脖子上試試。沒尿褲子,就算我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交易?沒興趣,我還是趕緊送你走吧,小恩公。」少女笑吟吟的搖了搖頭,似乎看破了朱平安要拖延時間的小心思似的。

    「我死不足惜,可是姑娘還有大仇未報呢。」朱平安急忙開口,唯恐這心狠手辣的神經質妖女直接將自己抹了脖子。

    「小弟弟你可真逗,你死了,我可以繼續報仇啊。我又不是和你同命相連。你可別來什麼三國裡文人謀士那一套,什麼我特來救你性命之類的,乖一點哈,咱可別錯過了投胎的好時辰,小恩公......」

    少女聞言笑的更歡了,末了還拉長了聲音。

    「被姑娘言中了,我就是要和你以命換命,別用這種看白痴的眼神看我,我是認真的。我看姑娘是去尋仇人報仇,失手了吧,不僅如此,姑娘還受了不小的傷吧......」朱平安有條不紊的開始分析開了,結果話說到一半就被少女笑聲打斷了。

    「咯咯咯,你們這些個書生就是喜歡故弄玄虛,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來我受了傷,那用的你來廢話。」少女笑吟吟的打斷了朱平安的話,接著纖纖玉手就要去抹朱平安的脖子。

    「停停停,我還沒說完。」朱平安冷汗又出來了。

    少女略微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朱平安接著說,「姑娘受了內傷,這個暫且不論,我們但看姑娘的外傷,姑娘受了刀劍所傷,又浸泡在水裡,導致傷口發炎,姑娘應該也發燒了吧,是不是頭暈暈熱熱的,得不到及時救治後果很嚴重,當然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姑娘的傷口還在流血,以姑娘傷口的流血速度來看,姑娘若得不到及時救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正常人,全身血液約佔體重的8%,呃,這個你可能聽不懂,我就做個比喻吧,全身血液總共50杯子。安靜狀態時,只有30杯子的血液在工作,其餘20杯子血液都儲存在肝、脾和毛細血管內,就是很細很細的血管。人體需要時,比如運動或者現在失血的時候,這些血液就會釋放出來補充到工作的血液中。所以,一次性出血大於5杯,就算失血過多了,就應該及時得到救治,不然就有性命危險,沒有騙你的。」

    朱平安見少女有些不相信,不由接著說道: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面色蒼白,頭也很昏,心悸、氣急,另外也非常乏力,你之所以想要這麼快對我下手,是不是就是感覺快沒有力氣拿住刀子了?」

    「我們做個交易吧,我這邊放過我,我替你租個客棧,幫你找個大夫,咱們及時治療,我想姑娘也是學武之人吧,身體素質這麼好,肯定能很快養好身體,嗯,好了後,你可以繼續去找你頭等大仇人報仇雪恨啊。用我一命換你一命,很划算的。」

    少女止住了嬌笑,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索,她們江湖中人對傷勢也有大體判斷,雖然對朱平安說的那一套不是很相信,但是卻也感覺到自己身體若是得不到及時救治,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暫且信你一次,你可別跟我耍什麼心眼,我心眼耍不過你了,可是會動刀子的。」

    少女盯著朱平安看了許久,才點頭同意。

    「那,這刀子,是不是......」朱平安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憨笑道。

    「膽小鬼!」少女翻了一個白眼,收起了刀子。

    朱平安萬萬沒想到

    性命保住了,可是麻煩卻也來了。

    少女雖然答應了朱平安的交易,可是卻沒有按朱平安的提議,讓朱平安去給她租一間客棧,而是直接住進了朱平安的客棧房間。

    「咳咳......小恩公,你可是很不乖的,我怎麼敢一個人住呢,萬一我頭腳住了房間,你後腳就去報官領了官差抓我領賞怎麼辦。所以呢,就便宜你了,咱倆住在一起,我可是告訴你,我昨晚刺殺的仇人可不是一般人哦,我們住在一起可就是共犯了哈,小恩公......」

    少女躺在朱平安的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靠著床頭,笑吟吟看著朱平安。

    「大夫也別找了,我可不想引來官差,你的筆墨呢,拿來。」少女衝著朱平安勾了勾手指。

    少女要來筆墨紙硯後,就在床上寫了滿滿的一張紙,然後遞給朱平安。

    什麼啊?

    朱平安接過少女遞來的紙,發現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中草藥,呃,這妖女竟然會寫字,還懂得岐黃之術。

    「你可別傻傻的在一個藥鋪抓藥哦,另外可要快點哦,若是我感覺不好了,可是會大喊的,反正我在你的房間,你就脫不了干係,至少科舉之路你就不要想了哦。」

    少女笑吟吟的靠著床頭,也不催促,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朱平安嬌笑,聲音也柔柔弱弱的,一副軟妹紙模樣。

    算你狠!

    朱平安將紙塞到懷裡,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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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39 PM

第九十七章 買藥

    客棧外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早晨將受傷落湖的妖女帶回客棧時不曾發現,這會兒大霧消散,街道上隨處可見辦案的官差往來奔走,盤問查訪。

    一個個如臨大敵一樣,攜刀帶劍,連能藏人的犄角旮旯都要翻一遍。

    這妖女的仇人是誰,怎麼這麼大動靜?

    朱平安回到客棧後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長袍,明顯讀書人的打扮,兼著這些官差找的又是女人,所以朱平安穿過大街小巷,倒是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這位大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朱平安買了些果脯,順嘴問了下店家。

    「你還不知道呢,告訴你,你問我就是問對人了,昨晚我去進貨路過同知府,聽到裡面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不時傳來幾聲慘叫,那可真是滲人啊......」店老闆似乎是個嘴碎的,說起來眉飛色舞,表情那叫一個豐富,細節那叫一個詳細,甚至連裡面動手人的招式都說的詳細清楚。

    朱平安聽了許久才弄明白,原來昨晚陸同知大人府進了刺客,聽說刺客是個女的,功夫高強、心狠手辣,還愛笑,血流得越多笑的也越厲害,若不是劉千戶恰好在陸同知大人府中做客,陸同知大人說不定就遭了毒手了,不過饒是這樣,陸同知胳膊也被刺傷血流如注,就連劉千戶隨行的衛軍也有數人受了重傷,最後還是讓那刺客跑了,不過那刺客也被劉千戶打傷......

    那刺客百分之兩百的肯定是那妖女了,只是不知道和陸同知有什麼仇。

    不管了,自己還是先應付過去再說吧。

    妖女寫藥材的那張紙,朱平安看過兩遍便撕碎隨手丟到下水溝了。

    可能是兩世為人,精神力比較強吧,這一世自己的記憶力倒也是出奇的好,雖說不能過目不忘,但看過兩三篇記個一兩日還是沒問題的,若是往復多看幾遍的話,倒也能牢牢記住。

    默記著妖女寫的中草藥,尋了兩種自己認識的,又不專門治療刀傷劍傷的藥材,朱平安走進一家藥鋪,過了許久手裡拎著兩小兜藥材出了藥鋪,臉色怪怪的。

    這該死的妖女是要自己喝西北風的架勢!

    剛才去藥鋪買藥,趁機看了下價目表,那妖女寫的藥材除了一些價格還算便宜外,其他好些個藥材都貴的有些離譜了。

    自己對岐黃之術又不太懂,看那妖女似乎受傷頗重,朱平安咬咬牙還是決定全買了,妖女再妖孽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自己還是心太軟。

    路過包子鋪,朱平安買了一籠十多個肉包子,讓店家用荷葉包好。朱平安帶著用荷葉包好的肉包子在街上隨意的走著,過了一會眼睛亮了,慢慢走到一個小巷子裡。

    過了一會,便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面有喜色的從巷子裡分頭走遠。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數位小乞丐帶著用紙包好的藥材回了巷子。

    再然後朱平安就斜挎著鼓鼓的書包,出了巷子。

    巷子裡七八個小乞丐圍坐著一起,狼吞虎嚥著可口的大肉包子,腳邊還整齊的放著幾十文銅錢......

    回到客棧,朱平安關好房門,進了內室,便一股腦的將書包裡的藥材全部倒在桌子上,瞥了一眼斜靠著床頭慵懶的用匕首修剪指甲的少女,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算計好的?」

    少女停住修剪指甲的動作,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問道,「怎麼生這麼大氣啊,小恩公,我算計什麼了?你可別誣賴了人家。」

    「你知道這些藥材花了多少錢嗎?」朱平安淡淡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去買的。」少女吹了吹手指,笑吟吟的回答。

    「整整二百二十兩銀子零六百五十七文,就差我那十兩了,你是故意的吧。可真是夠記仇的。」朱平安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的妖女,撇了撇嘴。

    「這麼巧啊,嘖嘖,若我是故意的,肯定把你那十兩也算進去。」床上的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一臉無辜的說道。

    「那些銀子畢竟是不義之財,花了也便罷了,只是這些藥材都是你需要的嗎?」朱平安盯著床上妖女的眼睛,淡淡的問道。

    「對啊。」床上的少女笑吟吟的點了點頭。

    「三七、紅花、犁頭草、秋海棠、地耳草、雪上一支蒿,這些是治療外傷的不二之選呢。」

    「麝香、冰片、乳香、硃砂和兒茶,活血化瘀效果好。」

    「木香、莪術、九龍川、海風藤、豬牙皂、香加皮,做成正骨水,治療骨折脫臼跌打損傷療效好。」

    床上的少女掰著手指,對藥材如數家珍,一個一個的將所記的藥材療效說了出來,證實自己沒有亂來。

    朱平安聽少女說完,不動聲色的指著一包草藥問道,「那這支山參呢?」

    少女眨著眼睛,嬌弱可憐的說道,「人家還受了內傷。」

    「那這玉蝴蝶呢?」

    「美容養顏,你看,人家臉上也被擦傷了呢。」

    朱平安聞言盯著少女看了數秒,終於在少女鼻側發現了米粒大小的傷痕一處。

    尼瑪

    「這阿膠又作何解釋?」

    「人家失血過多,要補血呢。」少女指了指自己身上纏著的繃帶,柔弱可憐。

    「那這蘆薈、當歸、珍珠粉呢?」朱平安指著最後幾包草藥問道。

    「我們行走江湖不免打打殺殺,若是一個力度沒有控制好,就會被濺一臉血呢,還有一些江湖宵小最愛用毒,我們可得保護好自己的臉......」

    朱平安看著在床上矯揉造作的少女,真有一種一巴掌將她扇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衝動。

    「別生氣嘛小恩公,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何必在意呢。」床上的少女笑吟吟的說著風涼話。

    錢財乃身外之物?

    朱平安無語的看著床上的少女,這話從劫匪嘴裡說出來莫名的好笑,錢財乃身外之物,那你前些時日還要劫財!

    「小恩公,你面色似乎很不好呢。」床上的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問道,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戲謔。

    「好不好,關你屁事。」

    朱平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床上少女俏臉一黑,笑聲也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42 PM

第九十八章 狗屁的紅袖添香

    房間多了一隻狐狸,諸多不便。

    忙了一上午的朱平安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在靠窗的書桌上寫策論溫習備考的時候,吃過藥的妖女便坐在一邊纖纖玉手捧著下巴看朱平安寫的策論,無聊時纖纖玉手便攪動硯台胡亂的研墨。

    忽而,妖女嗤嗤的笑了起來。

    寫作的思路一下子就被妖女的笑聲打斷了,朱平安真有一種將這妖女賣到歡笑場所讓她笑個夠的衝動。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養你的傷,我寫我的字。」朱平安淡淡掃了妖女一眼,沒有性命之憂,便也不再顧忌。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人家是好心幫你糾正你文中的錯誤,你倒是薄情寡義。」妖女翻了一個白眼,嬌嗔。

    「大姐,求放過,我還小。」

    不識好歹,薄情寡義......朱平安嘴角都有些抽搐,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話說古代女人不是最講究男女大防的嘛,幹嘛把話說得這麼曖昧,好像我跟你有一腿似的。再說了,你怎麼能看出我文中的錯誤,這篇策論可是我雕琢許久的。

    聞言妖女臉色一黑,似乎對大姐這個詞很是反感,貌似女人的通病,很是忌諱別人說自己大的,儘管她也不過是十七八的樣子。

    「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你這一句好好笑。」妖女伸出纖纖玉手,指著朱平安策論文中的一句話,嗔笑道。

    少女指著的那一句正是朱平安策論中的「起講」中的一句:固有鷸蚌相爭,而漁翁以得利者焉,此正是合則兩利,鬥則兩傷者也。

    朱平安見妖女說的煞有其事,便將這一句重新又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以散行混寫題意,籠罩全局,自己的起講也正是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行文用詞也是中規中矩,合乎八股格式。

    於是,朱平安就沒有理會旁邊妖女的取笑,繼續往下寫自己的策論。

    「你這人好生無趣,你看這鷸蚌相爭,這個詞很好笑啊。」妖女見朱平安不理會他,便硬是將朱平安手中的毛筆奪了過去。

    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

    尼瑪,全是狗屁。

    朱平安一點類似的想法都沒有,反而覺的身邊這個長得漂亮的妖女真是煩人,恨不得將之掃地出門。

    「把筆還給我!」朱平安淡淡的開口。

    「不還,除非你承認鷸蚌相爭很好笑。」妖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拎著毛筆上方輕輕搖晃。

    「鷸蚌相爭那裡可笑啦!」朱平安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想要將這個愛笑的妖女賣到歡笑場所了。

    「那你給我講講鷸蚌相爭啊。」妖女不知道朱平安心裡的想法,笑吟吟的催促朱平安講鷸蚌相爭的故事。

    蚌把鷸的嘴夾上以後,蚌說我今天不鬆嘴,明天不鬆嘴,太陽就會把你曬死的!

    朱平安說到這的時候,就看到那妖女捂著肚子大笑不已。

    這有什麼好笑的?

    「蚌說話不是用嘴的嗎,不用嘴它能講話嗎,那它講話時嘴不就鬆開了嗎,咯咯咯,笑死人了......這種詞還敢用,也不怕考官笑破肚子......」

    妖女捂著肚子大笑不已,似乎對她能戲弄到朱平安很是開心不已,這些個讀書人都是讀傻了腦子,真是好笑。

    「玩文字遊戲,很有意思嗎?」朱平安淡淡的開口,對妖女的強詞奪理有些不屑。

    少女忍著笑點了點頭。

    朱平安偏過頭看向窗外,外面太陽已經漸漸西斜了,不知不覺這一日光陰已經過去大半了。縣試相對於府試來說容易得多,參加府試的人能力要比參加縣試的人強多了,但是過關率卻比縣試要低多了。自己相對於這些個終日沉浸在八股中的故人來說,還是相對嫩了些,自己只有充分利用時間才可以。所以,這煩人的妖女得打發到一邊才行。

    「既然你這麼喜歡玩文字遊戲,那不如我出道文字遊戲和你玩玩好了。若是你答不出,便將毛筆還我,哪涼快哪呆著無去,不許煩我。」朱平安看著妖女,嘴角掛著挑釁的笑容。

    「小恩公,我若是答出來了呢?」妖女笑吟吟的問道,她剛剛還戲耍了朱平安,不覺的朱平安能出什麼有難度的文字遊戲。

    「那便隨你便好了。」朱平安一點也不擔心。

    「那你可別後悔。」少女笑吟吟看著朱平安,「你們這些個讀書人總是自以為是。」

    「盆裡有6個饅頭,6個小孩子,每人分到1個饅頭,但盆裡還留著1個饅頭,緣何?」

    朱平安便將現代流行的一個腦筋急轉彎此刻道了出來,腦筋急轉彎最早起源於古代印度,古代的中國,至少是明朝還沒有接觸過此類思維方式,以古人的這種思維方式是很難思考出來答案的,相信妖女也不例外。

    朱平安說完問題後,妖女便一直皺著眉頭思考,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總共有六個饅頭,六個小孩子每人拿一個,六個饅頭全被拿光了才是,為什麼跑盆裡還會有一個呢。

    妖女皺著眉頭,愁眉不展。

    「把筆還給我,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吧,別再打擾我!」朱平安伸手,淡淡的開口。

    「不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耍詐!」少女緊緊握住毛筆,對朱平安的題目表示不滿。

    「你想不出來的就是不可能的嘛?」朱平安撇撇嘴嘲笑。

    「除非你能說出答案,不然你就是耍詐!」少女堅信朱平安不可能說出答案來,在她眼中,這道題根本就是胡謅的,根本不可能有答案,因為這就會意見子虛烏有不可能的事情。

    「我若說出來,如何?」朱平安淡淡問道。

    「你要是說出來,我便將毛筆還你。」少女眨了眨眼睛。

    朱平安看了少女一眼,淡淡的開口道:

    「因為最後一個小孩子將盆子一塊端走了。」

    最後一個小孩子把盆子一塊端走,盆子裡肯定還有一個饅頭啊。

    妖女盯著朱平安看了半晌,才面有不甘的將毛筆還給了朱平安,不過還是沒有離開,仍舊端著下巴。

    用她的話說,她剛才只是答應還毛筆,又沒有答應走開。

    「那我再出一題,你去那邊呆著。」朱平安接過毛筆,蘸了一下墨汁,看著自己的策論,緩緩開口,看也不看旁邊的妖女。

    少女正不甘心著呢,自然不會拒絕。

    「小明在家裡,和誰長得最像?」朱平安說完便低頭開始繼續自己的策論。

    「肯定是他爹啊。」坐在床上的妖女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朱平安頭也沒抬,便說不是。

    「他娘?」

    朱平安還是搖頭

    「呃,你這人好生齷齪,難不成小明會跟別人長的像?」

    妖女坐在床上嫌惡道。

    朱平安還是搖頭。

    妖女覺的朱平安這次是真的耍詐,不相信她說的爹娘不是正確答案,便又催促朱平安說出答案。

    「鏡子裡的小明。」

    朱平安一邊寫策論,一邊淡淡的開口,最後加了一句,「好了,江湖兒女一諾千金,別再打擾我了!」

    少女斜靠在床上用力的撕扯朱平安掛在床頭的長袍,發洩著自己的不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43 PM

第九十九章 昨夜小桃紅,歌好活也好

    每當妖女在床上弄出聲響,不得安靜的時候,朱平安便會拋出一道腦筋急轉彎,以至於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都聽不到妖女的笑聲了,似乎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什麼一道題都答不出來,可偏偏每當那小子說出答案的時候,卻總教人有一副煥然大悟的感覺。連續幾道題,導致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床上的妖女斜靠著,看著籠罩在夕陽餘暉下那個奮筆疾書的少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夕陽西下,朱平安終於將一篇策論並一篇四書八股文寫好,吹乾墨跡,放在桌角一側,和抄寫的記憶中類似的清朝八股狀元文放在一起,留待晚上好好對比研究,研究清朝八股狀元文的長處,細察自己的不足之處,以期提高自己八股文的寫作能力。以自己現在的水準,通過童子試大約是沒有問題,可若是想鄉試中舉怕還是有些難度的,所以還得繼續努力提高。

    傍晚朱平安出了房間,帶回了些炒菜及餅,回到房間後,將炒菜和餅分作兩份,一份自己吃,另一份給妖女。

    「怎麼沒有酒啊?」少女看著朱平安遞來的飯菜,撇了撇嘴,拿筷子隨意翻了下炒菜,也沒有發現肉,嘴巴撇的更厲害了,抬頭看著朱平安,哀怨的說,「怎麼一塊肉都沒有,你就這樣對待病人?」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的那些藥幾乎讓我錢袋乾癟了。」朱平安掃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便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飯菜,津津有味。

    一個女賊還嫌這嫌那,拿自己當大家小姐啊。

    朱平安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就著炒菜將三個餅吃的乾乾淨淨,少女吃了好半天,仍剩下一個餅和大半的菜。

    餅和菜都是自己花錢買的,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朱平安將妖女剩下的一個餅就著剩菜,一口一口吃了個乾乾淨淨。末了,打了一個飽嗝,又倒了一杯熱茶,吹著沿著杯沿喝下。

    「咯咯咯,你可真能吃,屬豬的吧。」少女托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

    「不敢跟你搶同一個生肖。」朱平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沒有理會少女接下來的反映,朱平安將桌上的碟盤重新收拾到食盒裡,提著去了大堂。等回來的時候,朱平安又抱回來了一床被縟。

    少女見狀微微紅了臉,雖說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可是和男人在同一個房間睡覺,這也是頭一次,儘管對方還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但還是讓少女有些耳赤。

    「你,你去地上睡。」少女說著搶先一步坐到床上。

    「不然你以為我拿被縟幹嘛!」

    朱平安看也沒看搶床的少女,自顧自的將被縟鋪設到木質地板上,幸好這是二樓,又鋪著木質地板,不然初春的潮氣,自己肯定吃不消。

    鋪好被縟後,朱平安便坐在靠窗的書桌前,點燃油燈,用針將燈芯往上挑了挑,放在桌角。然後,將自己寫得一篇策論和一篇四書八股文鋪在桌子上,又拿起一篇抄寫的清朝狀元八股文,對著油燈饒有興致的對比研究了起來。

    對比研究一會,便在自己的策論及四書八股上圈圈點點,寫寫畫畫,將感悟留下,方便日後所用。

    床上的少女和衣而睡,眼睛時不時的睜開掃一眼那挑燈夜讀的少年,藏在杯子的一手緊握著匕首.....

    身體還有些虛弱的她,又因為剛喝過藥,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等到被一陣簌簌衣物響聲驚動,床上的少女警惕的睜開漆黑的眸子,還以為是某人想趁自己睡著作怪呢,手裡緊緊握著匕首,蓄勢待發,暗暗怪自己被那少年彬彬有禮鋪地鋪及挑燈夜讀的勤奮勁遮住了眼,怎麼沒看清某人道貌岸然的德行。

    映入少女眼簾的是,穿著整整齊齊的朱平安正往身上套斜挎書包,有條不紊的將書桌上的書冊及一支簡陋的毛筆塞到書包裡,胳膊間還夾著一塊破舊的黑木板,看他的樣子,似乎這種事情已經做過無數遍。

    窗外似乎天剛剛破曉,透過窗還能看到淡黑色的天空還鑲嵌著幾顆稀疏的殘星。

    「你幹嘛去?」少女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越發撩人心炫。

    「晨練。」朱平安頭也沒抬,專心檢查自己的書包,確認沒有東西落下才回了一句。

    這人竟然頭也不回,真是一根木頭,害自己白緊張了一宿。

    少女看著朱平安斜挎著書包夾著黑木板消失在房間中,對著緊閉的房門撇了撇嘴巴,復又閉上眼睛睡去。

    初春的清晨,氣溫還有些微寒,東方的天剛露出魚肚白,空氣中滿是晨曦的味道,一切都純淨的讓人心曠神怡,彷彿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裡,瀰漫著好聞的晨曦的香。

    出了客棧沒多遠,朱平安便看到了三五個人互相攙扶者跌跌撞撞自遠處而來,老遠的都能聞道一股刺鼻的酒氣。

    尼瑪,我說街上怎麼有香味,原來是酒香!朱平安一臉黑。

    「昨夜小翠紅那個小蠻腰啊。」

    「歌好活也好。」

    幾個醉漢邁著螃蟹步,嘴裡面含含糊糊的說著些心癢癢的話。

    等那三五個人走到近處,朱平安略帶驚訝的發現來的這幾個人自己竟然還都認識,邁著螃蟹步的正是大伯朱守仁,另外一邊幾乎堆到地上的一灘肉是大伯的那個胖友人,此刻似乎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另外三個也都是自己的同鄉學子,此刻也都是步履蹣跚醉醺醺的模樣。

    「大伯早,幾位叔伯早。」朱平安拱手行了一禮。

    「咦,這......不是彘兒嘛,汝往何處?」大伯朱守仁大著舌頭,含糊不清的問道。

    另外同行的一個鄉人不等朱平安回答,便大著舌頭笑道,「吾知,唔,呵呵,余前日起夜便見平安郎出門,等到吾起床去外面尋些吃食時,見平安郎正在一攤點吃的正香,呵呵呵,平安郎怕是又饞了。」

    「呵呵......」其餘幾位醉漢聞言皆是哈哈大笑。

    刺鼻的酒味,混著劣質的胭脂水粉,味道難聞極了,讓朱平安不由退後了兩步。

    「安哥兒,害羞了,哈哈......」

    幾個醉漢邁著螃蟹步,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繞過朱平安,大笑著往客棧方向而去。

    朱平安看著他們的踉蹌的身影,一臉蛋疼的憂桑,替家人不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45 PM

第一百章 錦衣晝行

    東方露出的魚肚白,漸漸地呈現出紅色,把太湖照得波光粼粼,宛如一面碩大的梳妝鏡。微風吹拂下,湖水顯得格外清澈。

    朱平安坐在太湖邊巨石前的矮石上,忍不住伸出手指沾了沾似翠鏡的湖面,絲絲涼意由指尖傳遞到心頭,一掃剛才大伯帶來的蛋疼,掬起一捧湖水洗了洗臉,一股透人心底的清洌傳來,讓人頓感心曠神怡。洗過臉後,將黑木板鋪在巨石上,灌了一竹筒湖水傾倒在巨石上一處天然凹槽裡,從書包裡掏出朱父做的牛尾毛筆,飽蘸湖水,在黑木板上奮筆疾書起來。

    東邊的旭日終於掙脫了地平線的束縛,將溫暖和光芒灑在太湖邊那個勤奮練字的少年身上。陽光逐漸明亮後,朱平安便收起了毛筆竹筒黑木板,從書包裡摸出一卷手工抄寫的書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現了白帆點點,不時傳來漁人捕魚的叫喊聲。

    太湖岸邊的少年收拾了東西,斜挎著書包循著原路返回,路過街頭的時候買了兩份豆腐腦和六根「油炸檜」,呃,也就是油條,這時候人們還習慣叫它「油炸檜」,對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在風波亭殺害了岳飛父子表示憤慨。

    朱平安提著油條和豆腐腦,返回客棧。

    朱平安在客棧的房間相對較為偏僻,當然價格也相對便宜些,回到房間的時候,卻聽到房間裡似乎頗為熱鬧。

    剛推開房門,便聽見一聲驚喜雀躍的歡呼:

    「呀,相公回來了啊,還帶回了我愛吃的油炸檜。」

    尼瑪

    相公?

    什麼情況?

    這妖女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這是朱平安第一時間的想法,不過等朱平安看到房間裡的場景的時候,便釋然了,原來如此。

    房間裡站著三位穿著類似衙役服飾但略顯華麗的官差,領頭的那人腰間掛著一口腰刀,外觀有些類似苗刀,刀柄頗長、刀脊是直的而刀刃略有弧度。

    呃,這不會就是大名鼎鼎的繡春刀吧?

    東窗事發了?

    再一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朱平安不由腳步一頓,然後便嗅到一抹香氣襲來,妖女如雀燕還巢一樣扎到了朱平安懷裡,笑吟吟的拉著朱平安坐在了椅子上,復又接過朱平安手裡的油條和豆腐腦,慇勤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相公,這幾位錦衣衛大哥是來例行搜查的,據說要搜什麼刺客之類的,好嚇人呢。」妖女坐在朱平安身邊,一副柔弱女子怕怕的模樣,嗔道。

    真的是錦衣衛,他們並沒有像電視劇中甄子丹等然那樣穿飛魚服,繡春刀也僅是領頭的才帶了一把,其他人都是普通刀劍。

    「有勞幾位官差大哥為吾等安危勞頓,此處尚有些許早餐,若不嫌棄,還請用些暖暖身子。」朱平安從椅子上起身,拱手行了一禮,然後不露痕跡的將一小錠銀子塞到了領頭的那人手中,客氣道。

    向官差塞些碎銀,並不是心虛,而是人情世故大多如此。如果這些官差秉性好些倒也罷了,若是哪些秉性差的,搜查的時候會弄得主人頗多不便,弄壞東西啊、丟棄滿地啊或是順走什麼之類的,若是塞些銀兩,不管秉性好壞,也都會客氣的多。

    「哪裡哪裡,公子客氣了,行刺同知大人的刺客尚未捉到,我們也只是例行檢查而已。」領頭的錦衣衛接過銀子,微微轉手便落入了他的袖中,頗為熟絡,說話也都客氣很多,「這麼多書籍,公子是來趕考的吧,我們例行檢查完便會離去,不會打擾公子備考。」

    「那就有勞諸位官差大哥了。」朱平安再行一禮,便退回到了座位前,靠著桌子站著。

    領頭的錦衣衛便領著兩個手下開始搜查起來,動作也客氣很多,大概搜了幾下,沒發現什麼血衣刀具之類違規的東西,幾人也就準備離開了。

    正當幾人要離開的時候,一個眼尖的錦衣衛發現床底有些東西,便走了過去。

    那是買的藥材。

    朱平安後背都出了些汗,不過臉上卻是神色如故,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

    那名錦衣衛趴到床底,沒有發現其他東西,只是發現了幾個紙包藥材,便拿了出來。

    領頭的錦衣衛走過去,打開一包藥材,又打開一包藥材,便扭過頭向朱平安這邊看來。

    這時便見妖女微微紅了臉,含羞帶俏,捏著手帕好一副害羞模樣,嗔著趴在了朱平安肩上,嬌羞的開口道:

    「呀,羞死人了,那些個玉蝴蝶、阿膠、蘆薈、珍珠粉、人參都是女兒家補身子的,人家,人家想為相公......一舉得男......」

    說著,那妖女害羞的還在朱平安腰間捏了一把。

    錦衣衛頭領打開的那兩包藥材恰好是妖女買來美容養顏補身體的。錦衣衛等人也粗懂藥理,見打開的藥材確實是女人用來補身體的,並沒有治療刀傷劍傷內傷的藥材。

    此刻見妖女嬌羞模樣,又聽了她嬌羞的說辭,便也釋然了,末了忍著笑,幾名錦衣衛便伸手抱拳告辭離開了。

    一舉得男......那只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而已,估計毛都沒長齊呢,有些難為他呢。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一位如花似玉蜜桃成熟少女,一句一舉得男,怪不得那少年書生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原來是夜晚太過操勞了。

    幾位錦衣衛忍著笑,下樓離開了。

    等幾為錦衣衛的聲音徹底消失後,朱平安便舒了一口氣,不顧形象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涼茶,一口灌在肚子裡。

    妖女便上下打量著朱平安,捂著櫻桃小嘴嗤笑道:

    「相公,瞧臉白腿抖的德行,還是不是個男的,咯咯咯......」

    相你妹啊!

    朱平安無力吐槽,還不都是你這妖女害的,自己兩世為人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哪見過這場景,能鎮定如斯沒有尿褲子便算自己心理素質強了。再說,我腿根本就沒有抖。

    「咯咯咯,真懷疑你還是不是個男的。」妖女笑吟吟的坐在桌前,又一次嘲笑道。

    「要不要我掏出來證明給你看!」朱平安掃了妖女一眼,淡淡開口。

    妖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對朱平安的話不屑一顧。

    你妹

    我還就是這暴脾氣

    朱平安一下便將手伸到懷裡......

    妖女見狀臉色一變,退後一步,手上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匕首,閃閃發光。似乎朱平安但有一個不軌,便會一刀過去,乾淨利索。

    再然後,便見朱平安從懷裡摸出一張路引拍在了桌子上,指著路引上面的一行字,嘴角勾起,「看到沒,朱平安,下河村人氏,丁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46 PM

第一百零一章 府試前瑣事

    「毛都沒長齊,還想調戲姐姐。」對於朱平安剛才的戲弄,少女愣了一秒後,才笑吟吟的調侃道。

    不知是誰嚇的刀子都拔出來了。

    朱平安回了一個不屑的淡笑,便坐在桌前津津有味的吃起早餐來。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錦衣衛來搜查,卻對我視而不見嗎?」少女坐在朱平安對面,小口小口的吃著油條,末了沒忍住抬起頭問朱平安。

    朱平安停住筷子,略微聳了聳肩,淡淡的說,「無非是你行刺時蒙了面,又是夜間,無人識的你的相貌。」

    「你這人真是無趣!」

    少女聞言撇了撇嘴,低下頭吃自己的油條豆腐腦,過了一會又伸腳踢了踢朱平安的椅子。

    「又怎麼了?」朱平安有些無語了,停下筷子問道。

    「你還有多少錢?」少女胡亂的劃拉著碗裡的豆腐腦,有些嫌棄。

    「幹嘛?」朱平安隨意問了一句,便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我看客棧有不少肥羊呢,等晚上你接應我一下,咱們......」少女說話間雙眸都亮閃閃的,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似乎受的傷都完全不見了。

    噗

    正在喝豆腐腦的朱平安一口噴了出來。

    桌子對面的少女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手油條一手豆腐腦,瞬間往外側挪移開來,恰好避開朱平安噴出的豆腐腦。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小姑奶奶倒好,直接想要從自己住的客棧下手,而且行刺的那一堆爛攤子還沒弄利索呢,再來一個盜竊或是搶劫的,還要不要人家錦衣衛休息了!人家可不是吃素的,再說了,大伯他們又不是不認識你,躲著還來不及呢,你還上趕著。

    「要不是你窮的厲害,我也不用動這心思,我又不是孔老頭,不識肉味會死人的。」少女將過錯全都推到了朱平安身上。

    朱平安......

    最終朱平安也沒有同意妖女的提議,只是答應以後一日可以加一道葷菜,當然是在少女寫下了一張十兩銀子的欠條後才妥協的。

    之後的時間就這樣慢慢度過,練字、晨讀、研究八股文,彷彿房間裡那個片刻也難以安靜下來的妖女不存在似的。

    這一日練字晨讀後,循著原路返回,途中卻被一夥學子書生攔住了。

    「這不是飛入蘆花總不見的朱賢弟嘛,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可真是巧了。」首先打招呼的是一位彬彬有禮貴公子模樣打扮的書生,正是在驚仙詩會被周學正讚賞過的桐城夏洛明,此時其面帶謙和的微笑,眉宇間卻是有一股傲氣。

    「朱賢弟,久仰,在下宿松縣馮山水。」緊隨夏洛明後面的是一位年約二十出頭的學子,也是一表人才,顏值上甩朱平安不下一條街了。

    之後其他人也都跟著熟絡的打起了招呼。

    「哦,各位早。」朱平安夾著黑木板跟幾人隨禮。

    「可真是巧合,吾等各縣甲榜學子約於太湖之畔,交流心得體會,亦賦詩幾首,此一場乃府試前最後一場詩會了,朱賢弟萬萬不可再錯過。」宿松縣的馮山水寒暄了幾句,便邀請朱平安隨同他們一起參加詩會。

    又是詩會,朱平安自然是不準備去的。

    「哦,抱歉抱歉,在下尚有要事,幾位盛情,平安感激在心,這次詩會恐怕要各位失望了。」朱平安夾著黑木板,拱手道歉,準備轉身離開。

    朱平安歉意才出口,那邊夏洛明便接口道,「朱賢弟萬勿推辭,都在太湖邊了,何不一去。且吾等幾縣的縣試案首也俱是在座,朱賢弟萬萬可不要錯過。」

    夏洛明說完,馮山水便接著說,「朱賢弟一句飛入蘆花總不見可真是道出了雪意境,吾等甲榜相聚一堂,大家都仰慕朱賢弟文采,可若是朱賢弟一面也不露,豈不是讓我等失望。」

    「在下真有要事,況且在下並不擅長此道,就不去叨擾了。」朱平安再一次拱手道。

    「朱賢弟真是客氣了,朱賢弟一身才學,無論是送別還是吟雪,俱是讓我等讚歎不已。今日詩會,朱賢弟何不再次留下一份墨寶,等我們結束日後談起,也是美事一樁。」

    「就是,朱賢弟再留下一份墨寶,日後定然也是府試一道佳話。」

    「沒錯,同去,同去。」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幫腔出口。

    朱平安只是夾著黑木板連連委婉拒絕眾人,口中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擅長詩詞,每次作詩都是數日方能完成,詩會這種場合,我還是不去丟人了。」

    「朱賢弟謙虛了,一句飛入蘆花總不見,已讓我等羞愧已。」

    「就是,朱賢弟快別客氣了,隨我們一同去吧。」

    「我們還等著你的大作呢。」

    隨行的幾位學子書生紛紛開口,想要將朱平安拉過去參加詩會。

    「真是抱歉,吾真有急事,此次就不叨擾了,失陪了,告辭。」朱平安拱手行了一禮,便夾著黑木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看到朱平安的背影,這些人便開始議論紛紛了。

    「真是的,拽什麼拽嘛,一首詩詞不倫不類,一首詠雪也只有最後一句可堪入目。」

    「太過張揚。」

    「沽名釣譽。」

    「肯定是害怕了吧,怕當眾做不出詩詞......」

    「算了,馮兄、李兄......咱們且去太湖詩會。」

    人們議論紛紛,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有零碎的聲音傳到朱平安耳朵裡。

    朱平安對此莫不在意,施施然返回客棧,在大廳簡單的要了兩菜一湯,便放在食盒裡往樓上走去。什麼詩會,都是一些無用的玩意,還不如趁時間多看看書呢。

    太湖邊的上詩會正酣,甲榜學子誰都不服誰,詩文一篇接著一篇,倒還真有幾篇好的詩文流傳出來。當然朱平安百般拒絕參加詩會的消息也被人放了出去,被當成了害怕作不出詩,成了本次詩會的背景,也算是為本次詩會做了貢獻吧。

    時間在詩會後過得很快、很快,快到幾乎一眨眼府試就開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48 PM

第一百零二章 府試

    「你這人真是討厭,每次都要被你吵醒!」床上的妖女纖纖玉手伸出被外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眼,嗔怪道。

    少女睜開漆黑的眸子後卻發現朱平安已經穿好衣服正要出門了,往常所帶的那些奇怪的布包也沒挎,那塊破木板子也沒帶,空著手什麼都沒有帶,不由很是好奇。

    「你空著手幹嘛去?」少女好奇的問道。

    「府試開考,我去參加考試,桌上我留了一百文錢,一日三餐你自行負責吧,出入多加注意些。」朱平安回頭囑咐了一句,便要離開。

    「考試怎麼什麼都不拿?」床上的少女疑問一個接著一個,「你不是被人稱什麼飯桶宰予的嗎,還有你去考試怎麼連筆都不帶?」

    「府試不同於縣試,吾等只許帶考引一張,餘者均不許,自有考場負責提供。」朱平安淡淡回道。

    「哦,考個狀元回來哦......」床上的少女笑吟吟的看著朱平安說道。

    狀你妹,這只是府試而已!

    朱平安無語的關上房門,下樓而去。

    大伯等童生早早起來在大堂又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叫住每一個認識的府試學子,勸勉一番,驕傲且享受。朱平安也難得的享受了一次大伯的鼓勵,儘管一眼就能看出大伯心口不一。

    朱平安隨著人群前去考場,大街上人聲鼎沸,往來不絕,安慶府也抽調了不少衙役和軍士散站在大街各處維持秩序。

    府試的考場明顯比縣試好的多,這是一座大宅院,上面掛著一張牌匾,上書「安慶府試院」。卯時一刻,院門打開,各位學子書生在衙役及軍士的指揮下按照考引分作四排,依次接受檢查,檢查頗為仔細,除考引外任何東西都會被擋在大門之外。

    在大門外沒有看到自己的鄉人學子,到時看到了前些時日遇到的桐城夏洛明等人,夏洛明等人似乎頗為自信,看到朱平安隱隱間還有較量比試的神色,互相打了一個照面,遙遙行了一禮,便隨著各自隊伍陸續進入大門。

    進了大門後,在四位手持燈籠的衙役帶領下,四排學子分別去往四個考場。在考場門口有一個簡易的布幔圍欄,每一位進考場的考生都要先去布幔接受檢查方可入內。

    朱平安排在隊中也跟著進入布幔中接受檢查,布幔中有四位軍士負責檢查,要脫鞋脫襪敞開衣服檢查,嚴防夾帶,就連衣服夾層也是仔細檢查,所幸允許穿著裡衣粗略檢查,不然就有些尷尬了。

    進入考場後由專門負責指引座位,座位是一個個獨立小間,僅能容下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而已,三面牆正前方四敞大開。座位排列依據縣試成績,朱平安倒也分了一個好座位,距離廁所、灶房等遠遠的。

    朱平安坐下後,就有人將本次考試所需的筆墨紙硯以及試卷陸續送來。

    府試共三場考試,第一場考四書五經,時長為一天。四書五經考試倒也簡單,主要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根據四書中出的題目寫一篇八股文,第二部分則是考四書五經的背誦默寫,考題會指定段落,進行默寫,解釋其義理。

    看到試題,朱平安便已經胸有成竹了。第二部分的背誦默寫是朱平安的專長,試題中提到的幾個段落朱平安也可倒背如流;第一部分出的題目也不難,雖然朱平安在平時並沒有試著破過題,但卻也能恰當正確的破題。

    在考試期間一天裡可休息三次,有人會送來飯食和清水,考場的飯菜雖然是一葷一素搭配,但是味道就差遠了,連湯也沒有,止有清水一碗,只是勉強果腹而已。

    在考試中間,朱平安入廁了兩次,要拉動桌子旁邊的小鈴鐺,請示巡場才被允許,每次都是有專人跟著,不管你是蹲廁還是小解,這些人都是寸步不離,也不嫌熏的慌。

    黃昏時分,陸續有人交卷,朱平安將所書試卷仔細檢查了一遍又再次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才拉動了身邊的小鈴鐺,有人過來詢問何事,得知交卷後,便又有兩人過來,其中一人負責用一張白紙將試卷上的個人信息糊住,將糊名的試卷放在了一個木製的類似飯盒的匣子內;另外一人負責將朱平安桌上的筆墨紙硯等所有物什全都收到所提的籃子裡,才由巡場示意衙役過來引領朱平安離開,外面夕陽已落山了。

    朱平安才出考場便見桐城夏洛明等人已經在考場外相談甚歡了,看到朱平安這個時候出了考場,夏洛明等人不免有得意的神色。

    「朱賢弟此場何如?」馮山水走上前詢問道。

    「題已盡做。」朱平安憨笑回答道。

    「做完題那豈不是穩了,呵呵呵,那就提前恭祝朱賢弟再登甲榜了。」馮山水拱手笑言。

    「怎敢,只求孫山足矣。」朱平安憨笑著說道。

    名落孫山是落榜,孫山就是榜單最後一位,表露心跡,不圖什麼甲榜,只要能上乙榜就夠了。反正府試也就是院試的資格考試而已,好也罷,次也罷,只要能有這麼名額也就夠了。院試才是真正的重頭戲,何必急於一時呢。

    「呵呵,我卻敢賭朱賢弟此次府試定可高中甲榜。」馮山水笑著一揮摺扇,頗有幾分諸葛遺風。

    「呵呵呵......」其他諸人紛紛笑而不語。

    「我卻是不敢,呵呵,那也提前恭祝幾位仁兄金榜題名,小弟不堪考場困苦,且先去客棧歇息了。」他們明顯是在等人,況且也不熟,朱平安也就不不在那礙眼了,便拱手告辭。

    「哈哈哈,朱賢弟怕是忍不了考場飯菜,自去找些美酒佳餚了吧。」馮山水笑著說道。

    眾人聽朱平安說要去客棧休息,又聽到馮山水笑言朱平安忍不了考場的飯菜,不由便想起了朱平安飯桶及當世宰予的稱號,於是一個個不免笑了起來。

    「不幸被馮兄言中了。」朱平安回頭一個灑脫的憨笑,在眾人笑聲中施施然離開了考場,留給眾人一個青色的背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52 PM

第一百零三章 你就不能消停一晚嘛

    殘陽血色盡褪,暮色漸漸浸染天地,朱平安慢慢向著客棧的方向走去。

    街道邊還有諸多小吃傳來陣陣香味,店家趁著夜禁前最後一段時間多做些生意。明朝夜禁規定明確,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後才開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後、五更開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疾病、生育、死喪可以通行。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宵禁封鎖道路是吧,那我傍晚出去就不回來了,玩一晚上等早上再回來,諸如上次大伯等人便是;或者偷偷摸摸從臭水溝、灌木叢中溜走,跟你打游擊。另外,夜禁也僅是針對內城而已,在外城則是相對寬鬆得多。

    路過一家小吃時,朱平安被散發的誘人香味吸引了。

    「油炸銀魚了,好吃不貴,公子可要來些。」店家是一位年輕夫婦,男的在攤前招呼道。

    他們攤前有一桶活蹦亂跳的銀魚,體半透明,細小銀魚外形柔軟,前部近圓柱形,後部側扁。頭長而平扁;頭頂骨骼很薄且半透明,從體外可看到腦的形狀。朱平安來安慶府時也多次聽過銀魚的大名,據說這種魚只能活一年,銀魚別名叫「破娘生」,原因是這種魚在產卵的時候會游到佈滿鵝卵石的淺灘,拚命的用肚子去磨石頭。為了能夠磨破肚子產卵,等生下小寶寶,這些銀魚母親就會因為肚破腸斷而死去。所以這種魚又叫「破娘生」。

    銀魚是裹著麵粉炸的,當然還有其他作料,看不出來罷了,炸好的銀魚,通體金黃,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可否嘗下味道?」朱平安止住了腳步,問道。

    店家用行動代替語言,端了一盤剛炸好的銀魚,並一雙筷子,遞給了朱平安,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

    用筷子加了一個,稍微吹了一下,放入口中,味蕾中滿是嫩,脆、爽口、清香,柔弱無骨,令人不由食慾大開。

    「嗯,味道好極了,給我來一份,呃,兩份吧,勞煩店家給我包起來。」朱平安放下筷子,將盤子還給店家,滿意的點頭。本來準備要一份的,但是想起了家裡那隻饞肉的狐狸精,便改口要了兩份。

    「好嘞,公子稍等片刻。」店家熱情的招呼朱平安暫坐片刻。

    很快,炸好的兩份銀魚便用一種粗糙的紙包了起來,用繩索打結,遞給了朱平安。

    朱平安接過兩份油炸銀魚,問了老闆價格,便從兜裡數了二十文錢遞給老闆。

    老闆接過錢,道了聲「公子若是喜歡,下次不妨再來。另外本店尚有自釀的『太湖封缸酒』,銀魚佐酒最好不過了。」

    朱平安略微思索了一二,想起了家裡那隻狐狸精已經數天嗷嗷叫著無酒無肉飯不歡了,此場考試倒也順利,不若索性一次滿足了她,於是,朱平安便付錢拎了一小壇店家用糯米自釀的「太湖封缸酒」,又在客棧大堂買了五個肉包子、兩碗米粥、一碟脆口小菜用食盒裝了,一併帶回房間。

    剛打開客棧門,便見那妖女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一把將朱平安手裡的飯盒搶了過來,就像飢民一樣。

    朱平安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對面桌上,妖女已經坐在桌上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卻飛快的吃了起來,一口油炸銀魚,一小嘴肉包子,還能抽空灌一口太湖封缸酒,可謂風捲殘雲一樣......

    「至於嘛,以前每天不是也有一道葷菜嘛。」朱平安關上房門,淡淡的說。

    「咒語嗎?你捉的輕巧。」妖女口中含著食物,說話有些不清楚,灌了一口酒將食物吞嚥下去,又重複了一遍她剛才說的話,「至於嗎,你說的輕巧,我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你那該死的大伯自大清早就跟幾個酸儒在大堂門口吃吃喝喝,又是白天,我又不能跳窗戶走房頂!你一天不吃不喝試試!」

    呃

    好吧

    朱平安便也釋然了。

    少女吃了一份油炸銀魚兩個肉包子多半罈酒,就著小菜只喝了半碗粥便開始打飽嗝了,架勢很足,飯量卻不是很大。

    朱平安不急不慢將剩下的飯食全都掃進了肚子裡,除了那壇剩下的太湖封缸酒,此時朱平安也比那妖女好不到哪裡去,考場飯菜難以下嚥,晚飯也沒吃,所以三兩肉包子並這些飯菜也僅僅是讓朱平安感到九成飽而已。

    「看你買了這些好吃的,想必考試定然不錯吧。」

    酒足飯飽之後,妖女笑吟吟的托著下巴看著朱平安收拾碗碟,嬌笑著問道。

    「不至於落榜就是了。」朱平安沒有抬頭,將碗碟都收拾進食盒後,說了一句。

    「你們這些個讀書人就是不爽快,好就好嘛,還非要說個不至於落榜,憋屈不憋屈。」少女哂笑道。

    朱平安聞言抬頭看了少女一眼,淡笑道,「你就是對我們有成見,若我剛才自信滿滿,你便會說我們這些個讀書人最是自大了。」

    「難道有錯嗎?」少女托著香腮,笑吟吟的反問道。

    這就是古代版的憤青了,朱平安沒有和她繼續辯論,將東西收拾好之後,便將食盒還給了客棧。

    回到客棧後,朱平安便點了油燈,挑亮燈芯,將翻得發黃的手抄本復又認真看了起來。今天四書五經題雖然成竹在胸,但也看出四書出題愈發刁鑽。畢竟四書五經就這點東西,每年都要考,一般還不能重複,要是放在教育機構發達的現在,估計早被龍門、黃岡、新東方分析得體無完膚了。命題重複,考官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出一些新奇的題目,甚至把完整的句子截頭去尾,或者將幾句內容互不關聯的話湊在一起,將本來不當連的地方連起來,就像床前明月光,小人長慼慼一樣。這種題目叫截搭題,種類分長搭、短搭、有情搭、無情搭、隔章搭、隔頁搭,這種出題可以保證不會重複,但也會大大增加了難度,本來就不在一起,牽強附會硬是將他們弄在一起,個別考題能把考生難出翔來。

    「你就不能消停一晚嘛,也不顧人家吃不吃得消!」

    床上斜靠的少女本來以為朱平安考完這場至少會休息一晚,自己也能好好睡一晚,沒想到才上床,這人就又挑燈夜讀了,不由撅著嘴巴嗔怪道。

    只是這話從妖女嘴裡說出口,聽到人耳朵裡這麼怪,消停一晚,也不顧人家吃不吃得消......

    不過朱平安卻是早已習以為常了,習慣了妖女偶爾冒出的一兩句惹人心癢的話。

    「話說,你傷也快養好了吧,看你都快養出膘來了。」朱平安一邊收拾書桌,一邊淡淡的開口,言外之意是,傷養好了膘都養出來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該挪窩了。

    「哎呦,痛,人家內傷似乎又發作了,我得趕緊睡一覺養養。」妖女在床上嬌吟了一聲,便拉上被子「養傷」了。

    夜深人靜,房間唯餘偶爾的翻書聲,床上的少女早已沉沉睡去,被子下的手也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匕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7-30 04:54 PM

第一百零四章 太湖偶遇

    第二日清晨,天不過剛剛破曉,朱平安便像往常一樣輕聲收拾妥當,斜挎一個布包夾著黑木板出門了。

    床上的少女也習慣性的睜開了迷濛的睡眼,習慣這個點被哪個晚睡早起的少年吵醒了,那呆子自以為輕手輕腳不會驚動自己,卻不知被江湖風雨浸泡的自己是有多敏感。

    往常太湖邊都沒有什麼人,這一天朱平安趕到太湖邊時卻見有人早早的便坐在太湖邊垂釣了,是一位白鬚老者,正好坐在自己曾經練字的巨石上。

    這老大爺估計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因為釣魚有講究,春秋釣全天、夏天早上好、冬季中午好,現在不過初春,水溫尚低,魚兒一般在中午水溫稍高的時候活躍些,中午釣魚才是最好。但這老大爺一大早就跑來釣魚,肯定是煩心事侵擾,才大清早來釣魚散心的。

    太湖這麼大,何愁找不到練字的巨石,於是朱平安便輕輕繞過釣魚的老者,沿著太湖邊往前走,沒多遠便發現湖邊有一片散亂的石頭,尋了一塊稍大的石頭,坐在其旁邊一塊相對低矮的石頭上,將黑木板、毛筆、竹筒一一取出,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朱平安蘸著清水在黑木板上寫的正認真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身邊似乎有呼吸聲,抬頭便見剛位那位垂釣的老者,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的正認真。

    這老人家看來真是被煩心事擾了,不然緣何不釣魚反來自己這湊熱鬧。

    「少年郎這般練字有幾年了?」垂釣老者手持釣竿站在朱平安身前,對大清早這個蘸著清水在黑木板上練字的少年很是好奇,此刻見朱平安看到了自己,便撚鬚笑問道。

    「自蒙學至今,大約八年多了吧。」朱平安停下筆略作思索便回答道。

    「少年郎緣何這般練字?」垂釣老者好奇的問道。

    「幼時家貧,這般練字可以節省不少筆墨紙硯,父母也可少流些汗水。時間久了,倒也喜歡了這般練字。」朱平安也沒有掩飾的意思,隨口解釋道。

    「哦。」垂釣老者點了點頭,眉宇間讚許的意味就更多了。

    簡單交流過後,朱平安便繼續練字,垂釣老者也在一旁尋了一塊石頭,坐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朱平安練字,似乎看朱平安練字比釣魚有意思多了。

    朱平安泰然自若的練字,似乎坐在一旁觀看的垂釣老者不存在似的。

    等到紅日初生,天地稍微亮了之後,朱平安便收了黑木板和毛筆,從隨身斜挎的書包裡拿出一卷手抄的書冊,坐在石頭上準備細細品讀。

    「少年郎,我看你的字早已入門,距離登堂入室也僅差臨門一腳了,不過若是這般練下去,這臨門一腳怕是也不好邁。」

    垂釣老者見朱平安收了黑木板和毛筆,拿出書也還沒看,此時出言也不會打擾到朱平安,便面帶惋惜的開口說道。

    這般勤奮且惇厚的少年,垂釣老者有意助其一臂之力。

    聞言,朱平安眼睛微微一亮,這老人也是懂書法的,自己也感覺最近練字似乎遇到了瓶頸,雖每日略有寸進,但似乎面前有一道檻,如巍峨百丈懸崖,難以踰越一般。此刻見垂釣老者面有惋惜,但卻自信滿滿,似乎要住自己一臂之力的樣子。於是,朱平安便也不再猶豫。

    「還請老人家不吝賜教。」朱平安起身拱手一禮。

    垂釣老者擺了擺手,示意朱平安坐下聊,捻著鬍鬚笑道,「賜教算不上,不過是經驗之談罷了。」

    「練字講究摹帖、臨帖、對臨、格臨、背臨,要入帖更要出帖。」垂釣老者語氣頗為溫和,「我看少年郎此時已經出帖了,但是以上也不過是入門而已,若想登堂入室,做到以上還是不夠的。」

    朱平安坐在一旁,手持書卷聽的認真,知道垂釣老者要說到關鍵點了,更是身體微微前傾支起耳朵聽得認真。

    「練字不僅要臨要摹,重要的還在讀,學書善悟,要從帖中領悟,有些古人優秀的書帖,不一定需要去臨,更需要的是讀是悟,認真閱讀,反覆體味,悟出其中的法度和韻味。古代大家都善於讀帖,三國曹孟德、唐代歐陽詢等人都喜歡讀帖,讀帖猶如和古人交友,達到共鳴。讀帖要從一點一畫開始,仔細研究和琢磨古人用筆、結字、章法及氣勢、韻味之妙處。書有三味,一味形美,二味神美,三味情美,要仔細體會領悟,積少成多,逐漸吸收消化。入於眼,融於心,才能奔匯腕底,充實於紙面,心手相應,事半功倍,登堂入室甚至自成一派也不是不可能。」

    垂釣老者見朱平安聽得認真,說起來也更加用心了,就像教導後輩一樣。

    朱平安聽完猶如醍醐灌頂一樣,那道不可踰越的懸崖峭壁也多了一道石階,似乎只要拾足而上便可踰越。

    「多謝老人家教誨。」朱平安再次起身拱手深深行了一禮。

    老人面帶溫和的笑,受了朱平安這一禮,又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遞給朱平安道,「此乃宋人張即之《大字杜甫書卷》的摹本,雖說摹本卻也有九分神似,你我也算有緣,此書便贈與你吧。」

    朱平安退後一步,微微搖了搖頭道,「老人家將此書貼身保存,該是甚為喜愛之物,我剛才經老人家教誨已經是受了大恩,此書卻不敢奪愛。」

    垂釣老者見朱平安面對誘惑卻能眼也不眨的拒絕,心中更是讚賞,更是堅持要將字帖贈與朱平安。

    「好刀贈英雄,好貼當然也要贈與識貨人。」

    「長者賜,切莫推辭。」

    垂釣老者堅持相贈,朱平安多次謝絕,但老人依然堅持,面上都快有慍色了,朱平安才不得已接過,復又深拱感謝老人家。

    「多謝老人家相贈,平安一定不會辱沒它。哦,還沒請教老人家名諱,老人大恩,下河朱平安沒齒不忘。」

    垂釣老者擺了擺手,笑道,「相逢何必要相識,少年郎且用心溫書吧。」

    說完,垂釣老者便笑著,提著釣竿瀟灑的離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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